第一章 把柄

“舒服吗？”姜玉珍冷着脸把手往上提了提。

被她抓住的男人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叫：“啊！你放手！”

男人的惊叫声，立刻惊动了趴在柜台边抢布料的女人们，呼啦啦转身围了过来。

看见眼前的情形，女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年轻女孩正抓着男人的要害部位。

哎吆，辣眼睛！

姜玉珍扬声说道：“婶子大嫂们，这个臭男人，刚才一直用他这玩意儿在你们身上蹭来蹭去。”

男人低头挣扎，不敢和别人对视，脸色是不正常地紫红色。

在场的女人都下意识地往身后摸去。

正是金县最热的时候，大家都是单衣单褂。刚才人挤人，人挨人，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顾上多想。

现在一琢磨立刻明白过来。

几个女人上去就是一顿疯狂地组合拳，连撕带打。

嘴里还大声喝骂着：“臭流氓！++你妈！”

围着地女人都上去拳脚相加，薅头发的，抽嘴巴的，踹裆的，场面立时有点难以收场。

姜玉珍从人群里退出来，一抬头，视线和赵立芬的对上。

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讶和恐惧还有嫌恶。

姜玉珍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对着赵立芬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大热天的，赵立芬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苗萍萍抓住姜玉珍的手。

姜玉珍还没来得及回答，被围住的男人趁乱从人群中挣脱出去，拔腿往大门口跑。

杨振义带着士兵刚踏进百货店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被一群女人追着往外跑。

他毫不犹豫，瞅准角度抬脚踢了出去。

男人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追上来的女人们蜂拥而上把他摁住。

又是一顿胖揍。

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杨振义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分开人群，手脚麻利上去直接扭住了罪犯的胳膊。

杨振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这是为什么打他？”

妇女同志们见说话的是个军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他耍流氓！”

“在俺们身上乱蹭！”

“打他都轻了！直接骟了他！！”

男人已经被打的浑身是伤，脸色如猪肝，只低着头不反驳也不看人。

杨振义再看那厮衣衫不整的样子，立时明白眼下的状况。

“各位大婶，再打就出人命了，我们把人送到公安局去。“

女同志们才如梦方醒，“对，把他送公安局去，给他关起来，让他还到处祸祸人。”

“那有人愿意一起去作证吗？”杨振义的目光逐一从众人的面上划过，看见站在人群外面的姜玉珍时顿了一下。

众人犹豫中，姜玉珍清脆的声音响起：“我！”

她高高的举起了自已的手。

见有人出头，人群中立刻有好几个人站出来表示愿意。

军用吉普的座位有限，最后，杨振义从其中又挑选了一位大婶，和姜玉珍一起。

苗萍萍在姜玉珍举手的时候就想跟着一起，被赵立芬一把拉住，拽到一边。

赵立芬的眼睛瞪着姜玉珍刚才抓流氓的那只手，脸上全是嫌恶和鄙夷。

姜玉珍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咧，抬起那只手，冲着她晃了晃，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赵立芬心头一跳，莫名的不安，眼前的姜玉珍似乎有点不对劲。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冷嗖嗖的让人害怕，好像是一个陌生的灵魂在看着自已。

“萍萍，你和赵立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已回厂里。”姜玉珍跟苗萍萍打声招呼。

“我要不要给你打份饭？”苗萍萍问。

县城离厂里骑车还得一个小时呢，姜玉珍处理完事情，再赶回去，恐怕要错过食堂打饭的点。

两个军人扭着流|氓往百货店门外停着的军用吉普走去。

“不用了！”姜玉珍对她扬眉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士兵扭着男人的手臂上了后座，把男人怼到窗边上。

大婶一看驾驶位上肃着脸的军官，当机立断上了后座。

只剩下一个副驾驶，杨振义看了一眼下面的姜玉珍，“上车。”

姜玉珍也没扭捏，爬上副驾驶，抬手拉住了上面的把手。

“坐稳了！”杨振义吆喝一声，启动车子，往最近的公安局而去。

随看热闹的人群目送姜玉珍坐着军用吉普离开，赵立芬捏了捏苗萍萍的胳膊肉，“你觉不觉的玉珍今天不太一样？”

苗萍萍倒是没觉出来，姜玉珍一向敢说敢做，“她可太厉害了，怎么敢下手的？”

她还沉浸在刚才姜玉珍给她的震惊里。

“走了！”赵立芬拉一把还在盯着自已的手猛看的苗萍萍。

有什么厉害的？不要脸，那个脏东西姜玉珍也能下手抓。

赵立芬在心里暗暗的鄙视姜玉珍，拉着苗萍萍骑车走了。

公安局的报案室里，公安人员正在给流|氓犯录口供。

根本不用怎么问，罪犯就全部交代了。

原来是个惯犯，经常在百货店，公交车，之类人员聚集的地方作案，满足自已的怪癖。

那边对罪犯录着口供，这边几名公安了解了整个过程，对见义勇为的群众进行了表扬。

尤其是发现抓获罪犯的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在表扬的同时，不免有些吃惊。

姜玉珍刚洗过手，甩着手上的水，问工作人员：“有奖励吗？”

公安人员一愣，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大胆，笑着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姜玉珍眨了眨大眼睛，“奖状？”

众人都笑起来。

“行啊。过几天，你来拿。”

杨振义和公安局的同志握手告别。

从公安局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十点多。

“你们是回百货店还是去哪里？”士兵问姜玉珍她们。

姜玉珍和大婶互相看了一眼。

大婶说：“我们还是回百货店吧，东西还没买呢。”

姜玉珍点头，“我的自行车还在那里呢。”

“好，上车，现在送你们回百货店。”杨振义的目光在姜玉珍的脸上停了一下，垂眸扶了下自已的帽檐。

姜玉珍和大婶挤在后座上，看着前面副驾上军官的后脑勺，有点走神。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