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马车有些颠簸,南荣月感觉到那人又将自已了搂紧了些,还能听见他的哈气声。
手和脸颊不断传来热量,她突然有种很舒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知不觉中再次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深夜,一盏微弱的烛火照亮眼前的一方小天地。
她的眉眼隐在素色罗帐的阴影中,目之所及是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床边坐着的一名男子,南荣月紧张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男子的头正倚在床架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乌黑的发束在头顶,用金冠玉簪固定着,身上穿着宽袍广袖的古装,眉眼与带自已来的那名少年似乎有几分相似。
晃动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几分晦暗,几分清晰。但仍能看出此人极其好看。
南荣月脸一红,全身僵硬着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是哪里?梦中?
可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她能闻到自男子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清香,也能感受到自已跳动着的心脏。
将手移至大腿处,狠狠掐了一下,很疼!
男子头一点,猛然惊醒,稍微活动了下身体,倾身过来,正欲将手背贴上南荣月的额间。
却悬在了半空,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醒了?”
他笑得和煦,弯弯的眼睛,如玄月一般。
问询间,将手背贴在她的额间,反复感受着。
南荣月红着脸轻咳一声,问道:“你是?”
男子收回手,贴上自已的额间,自顾嘀咕:“终于退热了!”
又拉起锦被,将被子给南荣月盖得更严实些,沉上一口气后,才回她:“我么?”
南荣月轻轻点头,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
“在下江羽七,有一小字为心,娘子亦可唤我江心!”
南荣月听见江羽七说“江心”二字时,凝眸一瞬,突然忆起一人,眸中闪起怀疑之色,但片刻又打消掉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江羽七又缓慢为她解释道:“今日路过重华地,遇娘子躺在雪地中已无知觉,故而自作主张,将娘子带来此处,还请娘子见谅!”
南荣月撑着身子,欲要坐起,江羽七按住她的肩,迫使她重新躺下,“此刻方过子时,娘子刚饮下草药,先好好睡一觉。”
南荣月只好重新躺下,嘶哑着嗓音道谢:“多谢,你叫江......羽七?很高兴认识你。”
江羽七勾唇一笑,“是的,在下江羽七,江河海流的江,羽毛的羽,数名七。娘子若是记不住,也可称呼我为江心。”
边说着边揭开一旁的香炉盖,借着烛火重新燃上香。
南荣月看着他的动作,眼皮越来越沉,不知觉中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似乎有只温热的手轻柔地滑过她的脸颊,她不自觉的蹭了蹭。
鸡鸣,少铭敲响了房门,江羽七最后瞅了一眼南荣月,笑着吹灭烛火,出了门。
江羽七坐上马车,交待少铭:“明日让婆子为她穿好衣裳,将她送回府。南荣府若是问起,便说她在重华地被我所救,在雪地受了凉,饮了药才一直昏睡。”
少铭抱着剑应“是”,看着缓缓驶离的马车,抬了抬眉。
他还从未见过江羽七对哪位外女如此细心照料过,又是喂药,又是降温的。
他自跟着江羽七,江羽七便一直对女子表现得很是疏离,即便是那个常常缠着江羽七的表小姐,他都未曾对她有过一刻好脸色。
少铭曾一度怀疑,江羽七在外的传言为真来着。
此次,真是令他不解。
少铭叹了口气回了客栈,抱着剑守在南荣月的房门口,回想着主上今日的所作所为,愈发不解。
今日,他随着江羽七出来,是为了解决阳县与水长县的边界纷争问题。
途中遇到一伙山贼,正与几名护卫交缠,旁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中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江羽七命带着的几名侍卫前去助力,山贼很快便被制服。
自那些护卫与婢女口中得知他们是南荣府的人,此次出行,是陪同南荣府的孙小姐去青岩寺礼佛。
怎知半道遇上山贼,在他们与山贼对抗时,小姐的马车受惊疾驰离去。
他们分了两名护卫前去追赶,此刻,还不知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