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屋内吵完,富察琅嬅这才带着婢女走了进去。
见青樱脸色如此憔悴,却还是要给自已请安后,心里更是舒坦极了,也没有过多为难她们,轻轻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这时,陈婉茵也带着弘历走了进来,众人刚站定不久,又连忙转身向陈婉茵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有眼尖地注意到弘历跟在陈婉茵身后,但没有给她们回礼,本来就对他那张脸忌惮的人,见此情景,更是在心底记下一笔。
陈婉茵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随后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弘历的手背,转身坐到富察琅嬅身旁,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弘历向他的福晋行礼请安。
同时,在心中暗自嘀咕,这可真是如后世吐槽的,庶皇帝要给嫡皇后请安了。
弘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他今天顶的是陈婉茵的壳子,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要行这个礼。
不然,换回来了,陈婉茵要怎么办?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妾身给福晋请安。”
富察琅嬅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升起一丝警惕,虽然她高兴昨夜青樱被下了面子,但一想到后院又添了一位美人,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于是,富察琅嬅并没有立刻喊弘历起来,而是等到弘历蹲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在素练的提示下慢悠悠地叫弘历起身,瞥了青樱,意有所指道:
“陈格格既然进了王府,便要与诸位姐妹和睦相处,替本福晋好好伺候王爷,莫要行争风吃醋之事。”
这话里的不善别说是陈婉茵听出来了,就连刚被叫起身的弘历也听出来了
但他们之前说好了,不要让人瞧出他们之间的身份,除非弘历使眼色了,不然陈婉茵这个王爷就好好坐在那。
虽然在那站着的是自已,但里面的芯又不是她,陈婉茵没收到眼色,自然也不会去解围,反正又没有动手。
但陈婉茵这样专注地看着弘历,落在青樱眼里,却成了她对弘历极为满意的表现。
回想起自已方才被怼得差点说不出话,青樱就记恨弘历,一定是他使了下作手段,不然昨夜王爷怎么会不哄她?
在场众人情绪起伏,弘历不清楚,但他心中的不快是实打实的。
除了儿时在圆明园那阵子,之后有谁敢这样对他?只怪自已一时大意,才相信福晋真是贤良淑德。
“是,妾身谨记福晋的教诲。”
见弘历表现还算顺从,富察琅嬅微微颔首,随即吩咐素练:“素练,给陈格格引见一下其他人。”
素练平日里的小动作不少,但一向是遵守规矩的,听到吩咐后,引着弘历认识在场众人:“陈格格,这位是青福晋。”
弘历心中不大愿意,平日哄着青樱也就算了,如今竟还要向她行礼?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压低声音,勉强挤出话来:“妾身给青福晋请安。”
他微微抬眸看向青樱,不知怎的,看着青樱那张因为憔悴更显老态的脸,他难得有点怀疑起自已为什么会一直低声下气地对着她。
然而,更让弘历难堪的来了。
一直以青梅竹马自居的青樱,入府这么久以来,即便是她惹王爷生气了,也是王爷来哄着她,除了昨夜。
先是害得她彻夜难眠,今早又遭人嘲讽,她怎会对顶着陈婉茵身份的弘历有好脸色?反正在她心中,王爷总会原谅她的。
于是,她连起身都不让弘历,便直接说道:“陈格格,莫要因为王爷的一时纵容,就拉着王爷胡闹,误了王爷的大事。否则,不仅嫡福晋不会轻饶你,本福晋也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这句话,青樱才轻飘飘地示意弘历起来,而坐在陈婉茵身旁的富察琅嬅,此刻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别人尊称她一句青福晋,还真就把自已当福晋,摆上福晋的架子来了?
但是,全场受伤最重的才不是富察琅嬅,而是顶着陈婉茵身份的弘历。
不知是不是换了一具身体的缘故,他现在对青樱的感情不再像原来身体一样浓重,听到这明显越了规矩且诋毁人名声的话语,他脸都青了。
或许青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从前都不以为意,直到今日自已被她这样对待了,才恍然大悟。
陈婉茵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好戏,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叫好,瞄了眼弘历,又默默想到,她倒是要看看一直被这样对待的弘历会不会变成一个m。
随后就接收到了弘历的眼神,站起身为他撑腰,冷下一张脸。
“青侧福晋,婉茵虽然年纪小,但她懂事乖巧,绝不会不遵守规矩。而你身为府中的老人,规矩倒是学得还没有她好。”
“如果伺候爷算不守规矩,那你目无尊卑,越过福晋对新人指手画脚算什么?府中事务自有福晋打理,你无事待在院子里好好反省。”
青樱听完这番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心底有些委屈,却并不觉得自已有错,只会将厌恶的目光对向其他人,比如害她被当众斥责的弘历。
弘历岂能忍受此等屈辱?自他与熹贵妃结盟以来,就再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了。
此刻,他哪还顾得上这是从前他宠爱的青樱,立即朝走到他身边的陈婉茵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然而,他此刻顶着的陈婉茵的身体,虽然陈婉茵是偏艳丽那一挂的,但恶狠狠的眼神是不会存在的,只会显得格外可爱。
于是,尽管陈婉茵清楚弘历心底在想什么,也不会开口去罚青樱。她来罚有什么意思?当然还是要弘历自已来罚他的小青梅。
富察琅嬅见王爷难得不站在青樱那边,连对弘历那出众的容貌都没那么在意了。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爷,不如让素练继续带着陈格格认人吧?”
陈婉茵本想点头应允,就被弘历在腰间掐了一下,不疼但有劲,只能改口说道:“不必了,请安也请了,爷就先带婉茵走了,之后她也不必再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