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了!”
“救……救命啊!”
“好……好多血!救命!”
“有没有人啊?里长呢?快点去报官啊!”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沉睡的永宁巷被一声声高亢的尖叫声打破。
众人带着被吵醒的怒气来到声源处,一眼就瞧见了瘫坐在地上的老张头。
发出尖叫的正是负责收夜香的老张头,而令他惊慌失措的则是门内的两具尸体。
“嚯!”
本来被强制唤醒还有些瞌睡的众人愣是被这血腥的命案现场吓清醒了,有机灵的已经跑去敲里长家的大门。
陆续有被老张头的尖叫声惊醒的街坊们睡眼惺忪地围聚过来,待看到凌乱的房间里躺在血泊中的张癞子和春花夫妻俩时,不由得都捂着嘴倒吸几口凉气。
“嗬嗬~这两口子都没气了?!”
“多大仇啊,这血都淌屋外来了!”
“唉,流了这么多血尸体早就凉了吧!这两口子也是……怎么就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呢?”
“这……尸体放这儿怪瘆人的,有没有人管管啊?”
“已经去衙门里报案了,县衙里一会儿就来人处理了。”
“已经有人去请里长了,马上就到。”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昨夜去酒馆喝得酩酊大醉的季凌也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强忍着宿醉的不适出来查看情况。
“唔~一大早外边怎么这么吵?”
季凌急匆匆地批了件外袍,草草梳了两下头发绑个潦草的马尾,接着就揉着太阳穴走出家门。
隔老远就听到闹哄哄的,走近了发现街坊邻居们都围在春花家门口,季凌心里一阵悸动,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两口子也不知道冒犯了哪路神仙,怎么死的这么惨?昨儿下午我看见春花还跟她打过招呼呢,这才一晚上就凉透了,可怜呐~”
“哪是两口子?春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都八个多月马上就能出生了,可惜了。”
“到底是谁干的呀?什么仇什么怨,下手这么狠呢!”
季凌越听心里越不安,她费力地挤进街坊邻居们的包围圈,刚进入院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充斥着她的鼻腔。
前边的人被挤得难受,刚想绘图骂上两句,见是一脸冷肃的季凌,不仅闭上了嘴巴还自觉给她让出了条路。
血腥味!
这刺鼻的味道令她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恢复清明。
季凌使劲揉了揉充血的眼睛,试图减轻宿醉的不适感,接着便四下观察起来。
堂屋的地面有大量血迹,两具尸体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血液的尽头是张癞子的尸体,不甘的瞪着双眼,双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心口插着一把匕首。
张癞子身边有大量血迹,伤口处的血痂早已凝固,大量的积血从他身下漫延到四周的地面上,直至流到了院子里。
屋外的血迹颜色发暗近乎干涸,说明死亡已久。
不远处的春花衣衫凌乱,面色煞白,嘴唇发紫,手腕处和衣服上沾染了大量血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一般使劲瞪着对面的张癞子。
她脖颈和手腕处有明显的瘀痕,双手成爪状,指甲里有血迹,临死前经历过挣扎,有可能抓伤了凶手。
屋里的稀稀拉拉的破旧家具东倒西歪,四周散落着不少碎瓷片,像是在打斗过程中碰到倒的。
现场乍一看像是两人在争执过程中失手杀死了对方,不过季凌深知此案没有这么简单,具体的死因和细节还得等县衙的仵作来确认。
单纯的互殴怎么可能这么血腥?春花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哪来的力气杀亖一个大男人?
何况春花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那是她、春花和张癞子共同期盼的小天使,张癞子便是再混账也不可能下死手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季凌思考着这些不合理的地方时,两个衙役带着仵作正穿越围观的人群,来到堂屋,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三人乍一见到如此惨烈的命案现场,心里惊讶,上面只说了是命案,没说现场这么血腥啊!
不是第一回干这种违心的事,两名衙役脸上掠过一抹异色随即便恢复如初,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仵作经常跟死人打交道面无表情可以理解,但是衙役的表现也太平静了点,难不成这小县城经常发生命案?这几个月没怎么听说啊。”
季凌自然是注意到了三人的表情,她压抑着心里的疑惑,默默观察着两个衙役。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其中一名衙役问道。
衙役的话音落下,场上鸦雀无声,衙门的威风可见一斑。
平头老百姓本就对衙门的人发怵,此刻更是没有人敢冒头,生怕惹祸上身。
另一名衙役对此见怪不怪,嗤笑一声瞥了眼围观的百姓,不耐烦的呵斥道:“到底是谁发现的?赶紧站出来回话,别耽误时间,衙门里忙着呢!”
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让众人心里一惊,也更加证实了季凌心里的猜测,这帮衙役压根不是来查案的。
出于对权威的敬畏,马上便有人将张老头供了出来。
“是收夜香的老张头发现的,我们都是被他的惊叫声引过来的。”
“对对对,是老张头发现的。”
附和声层出不穷,躲在人群中的老张头也被不断地推挤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