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昊的好意,景浅下班后还要去医院看妈妈,自然是拒绝的。
目送着最后一个应聘者离开,景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文件合上,正要起身走,李悦却凑了过来。
“景总,您晚上要和陈总去哪儿约会呀?”
早就发现她按耐不住的景浅,没搭理她,可却像是个小苍蝇似的,追着景浅,连珠炮似的问题,就没听过。
“说啦,说啦,我发誓,听过拉倒,绝不外传!”
景浅公私分明,知道她是上班时不苟言笑,下班后却可以让人很亲近性格,李悦一路小跑,就直接追到了景浅的办公室。
景浅当真是不甚其扰,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往医院赶,一边无可奈何道,“怎么平时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呢,我是医院啦。”
“我没八卦啊,关心关心的上司,不是很正常的吗?”李悦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可景浅就是不说,她也没得办法,一直跟着景浅出来公司,见景浅真的是一个人打车走了,她也就翻了页,没放在心上。
但景浅和李悦却都不知,这看似没营养的话,却是叫别人给记在了心里。
与出租车擦身而过,看着车内景浅那被夕阳镀上一层闪耀光辉的脸庞,写字楼笼罩下的阴影里,苗晓藻勾唇一笑,便将那一个足以轰动整个公司的消息,在公司内部群里,给发送了出去。
景浅来到医院,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不管闻过多少次,却依旧让她的心情,无比压抑沉重。
推开病房的门,“妈,我来了。”妈妈那温柔的笑容,几乎都成了能让她放下一切的动力,“今天感觉怎么样?”
“浅来啦,好好,都挺好的,你呀,没事儿就别总往我这儿跑,我又不是下不了床,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景妈妈对她笑着招了招手,嘴上嫌弃她来回跑得辛苦,可看到景浅的那一瞬,心里的沉闷,却也舒展了开去。
“没事儿的妈,怎么说我在公司也算是管理层,做不完的事儿,可以安排给别人做呀,嘿嘿……哎?这是?”
景浅向病床走去,安慰人心的笑容中,带着张扬与狡黠,可她刚准备坐下,同时向妈妈伸出的手,却是一僵。
就在凳子旁边,一快火龙果的外皮,正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粘在果皮上,部分果肉鲜红的色调,就是刺得景浅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回头,目光往身后柜子上一扫,警惕的问,“妈,谁来过?”
自从遭遇家庭破裂,妈妈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却很少与人来往。
景浅忙着工作,也没什么朋友,想要讨好关系的同事,也不可能她还要早到。
景浅的眉头一簇,一个名字,便在心里呼之欲出的起来。
“当然是应寒来过,你这孩子,紧张什么?”景妈妈捏了一下景浅紧绷的手掌,显然是察觉到了她此时的心情。
景浅蹙眉,就向柜子的方向走,“妈,他没事儿总往您这里跑干什么?”
她提起果篮,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下来,“下次呀,您想吃什么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的路上给你买。”
“浅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毕竟是时家人,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母女还欺负呢!”景浅拿着果篮,就要往外走。
时应茹硬生生把她的家庭拆散,时家的好处,不能收!
“浅啊,你别这样,应寒是我从下看着长大的,他不一样。”
景浅太执,她的怨气来自时应茹,却坚定的态度,却是要和时应寒划清界限!
景妈妈明白她的心思,却又不知道该劝说,“你以前和他关系最好了,你难道还不了解他吗?”
“您还看着时应茹长大呢,可您预料到了她会做出那种事儿来吗?”
景浅语气冰冷,却又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就给沉默了。
片刻的沉默后,景浅一咬红唇,“妈,我和他的事儿,您就别管了,总之我和他是……”
因为打小的那层关系,景妈妈是怎看时应寒都是怎么喜欢的。
而且当初,瞧出了景浅的小心思后,她还跟着给景浅出谋划策过,景浅和妈妈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是当那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脸,再次浮现时,景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不可能’却还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这真是孽缘啊!”景妈妈深深一叹,却又不甘心道,“可是浅啊,妈妈是过来人,是能看得出来的,应寒只是性子冷了些,他对你是有心思的,你们难道就不能绕过……”
“不能!”景浅掷地有声,捏得门把手咯咯作响,而那紧紧包裹着心房的坚硬围墙,却也在不断收紧。
景浅拧紧了眉头,想要挣扎,但越是挣扎,那被围困的心,却是愈发疼痛了起来……
看着女儿的痛苦,景妈妈就像是疼在了自己的心里,她昏暗的眸中瞬间闪出泪花,“罢了,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这的确是景妈妈现在,唯一能想到让景浅好受一点的处理方式。
而就是这么简单第一句话,却也让景浅渐渐放松了下来。
“嗯,妈,我会处理好的。”景浅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要将果篮倒掉的她,却是改变了注意。
景浅慢慢的松开握紧门把的手,刚准备往回走,目光在果篮上一扫,却又是呆住了。
果篮里,一张镶嵌着金边的纯黑色卡片,赫然便刺进了她的眼帘。
时应寒也为她准备了陨家晚宴的邀请函?!
惊讶中,景浅下意识就捏了一下自己还来不及卸下的背包,而这一个动作,却是让她手里的果篮,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更让景浅措手不及的是,病房的门,却在同一时刻,被推了开来……
“景浅?”
送出了邀请函,正赶来接景浅一起去的时应寒,一只脚刚刚踏进病房,便巧合的踢在了一个滚落的苹果上。
脚尖上的触感,让时应寒微微一愣,而往脚下一扫,他那微微勾着唇角的笑容,稍稍僵了一下之后,一抹担忧,便在他那冷俊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时应寒,我……”景浅用力的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