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有抱负的女人都不会选择与皇子成婚,姜蓉可以理解云梨心中的不甘,毕竟虽然男子都是以妻为天,三皇子性格也并不骄纵。
但女人毕竟好面子,这种事说出去总会被别人轻视。
“月儿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你当时不还说之后要娶他吗?”
云梨撑着桌子站起来,这酒后劲太大,她现在腿都有些软。
“那都是孩童之言不可信,你当时不也说长大了想当一只小狗无忧无虑嘛。”
她安抚地拍拍过于焦虑的好友,开玩笑道:“现在实现愿望了吗?叫两声!”
——
云梨出了教坊司就上了自家马车,有了老远嘴里还念叨着动不动就生气的女人老的快。
马车晃晃悠悠地让她更加难受,到家后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扒拉着门口迎接的下人吩咐她让厨子做一碗醒酒汤。
她走的飘飘忽忽,倒在自已床上时脑子已经快不会转圈了,之前也没觉得自已酒量这么差啊?
上次醉倒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骆庭没走的时候。
云梨揉了揉眼睛,眼睛好像进了沙子。
她的动作很粗暴,酒精让她对身体的感知能力下滑,察觉不到这点疼痛。
直到泪水落入她的发间,她才不继续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而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床帘,放任自已回想当初它晃荡时的场景。
直到一块温热的毛巾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云梨迟钝的扭过头,看着一个男子靠的极近正担忧地看她。
马德,这谁啊,好丢脸。
强装镇定的扭过身后云梨一点也没有刚才的伤感了,此刻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尴尬。
“小姐,擦擦脸吧。”
男人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手上也不敢直接动手把云梨翻过来,只能无措地跪在床边。
他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接着越来越近,听着也更清楚了些。
“小姐!小姐求求你救救小旭!”
闻祁下意识探头看看云梨,发现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在装睡后又乖乖端正地跪回去。
“小姐!小姐!”
那声音越来越大,离得也越来越近,闻祁低着头恨不得埋到地上,只求闹出这动静的男子是个好相与的。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种衣服,孤男寡女与小姐共处一室实在是太拉仇恨,但他也没办法,都是为了讨生活罢了。
门最终还是被推开,骆庭怀里抱着的毕竟是云府小姐的孩子,下人们见云梨没有开口命他们将其赶出去便只是意思意思挡了几下。
闻祁在门被推开后就立刻感受到非常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已身上,虽然只有一瞬但也令他胆寒。
他不清楚云梨后院里有几个人,只知道她并未娶夫,那这男人只会是妾,或者和他一样的侍人。
毕竟以后也要见面,闻祁终于还是给自已打了气,勇敢地抬头去看他的竞争对手,意识到骆庭身上穿的是下人衣物后惊讶的捂住嘴。
骆庭此刻已经来到了床边,这时他倒是不喊人了,小心翼翼将怀里的小孩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轻轻推了推云梨。
“小姐喝了许多酒,现在正困,你不要……”动她。
他还没说完,就被骆庭眼里恐怖的恨意吓着了,哆嗦着唇消了声。
骆庭见推不醒她又捏住她的鼻子,过了几息云梨果然被憋的醒过来。
她的性子很好,这样了也没有生气,只是眨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便能温和的询问:“什么事?”
她的嗓子有些哑,此刻眼睛半睁着仿佛随时都要再睡过去,骆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现在的状态,知道自已此刻无论说什么实际上完全并没有清醒的云梨一定会答应。
他想起自已这些年来心中的孤寂,想起带着孩子在外流浪时的不易,想起再次见到她时她漠不关心的眼神,想起刚刚看到另一个男子与她靠的那么近。
什么事?他的事可太多了!
但现在必须忍耐。
骆庭把小旭抱起给云梨看,被烧的额头都开始泛红的小孩身上时不时发着冷颤,眼睛紧闭着,通红的一看就是狠狠哭过。
“求小姐救救小旭,他烧了半夜,奴却只能用温水给他擦擦身子。”
府里的医师被主君吩咐过不让他带小旭看病,想出去找郎中也被拦着不能离府,云梨又不在府中,他便只能看着孩子烧了这么久。
云梨什么都没听清,但她果然很好说话的点点头,后面跟着进来的奴婢立刻便出去叫府上的医师。
小旭早已经哭累了,此刻躺在骆庭怀里昏昏沉沉,发烧的人头疼的是睡不好的,云梨坐起身来看着他,莫名觉得有些感同身受,毕竟她现在头也难受。
看了会儿觉得小孩嘴撅着一抽一抽的挺好玩,她便伸出手把他从骆庭怀里夺回来,然而小孩到了自已手中才后知后觉发现不会抱,于是只能夹着他的胳膊直直的抱在怀里。
母亲的身体一定是比父亲柔软些的,即便她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但骨子里的血缘是断不掉的。
这些天她没有见骆庭,但对着孩子却是相当宠爱,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因着她离府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她抱的姿势很僵硬,小旭很快就难受的睁开眼,刚要哼唧几声却看到了自已母亲的脸。
他从小就乖,知道自已父亲不容易也从来不惹麻烦,父子俩对上云梨都有着如出一辙的自卑,所以现在小旭除了受宠若惊外还有的就是单属于这个年龄的忧愁。
他会不会很重?刚刚有没有不听话闹到云梨?
小旭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但又因为第一次与云梨挨这么近不由得又沉迷于她的气息中。
很温暖,与父亲不同,身上的疼痛让他皱着小脸,但心里却因为开心忍不住咧开嘴笑。
“娘亲。”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声音因为生病有些嘶哑,没有平日里的清脆,在安静地屋里极其突兀。
云梨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