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姝在净手后重新回到宴会座位时,途经皇家的花园。园内布置得十分具有节日氛围,她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停留片刻。然而,她回想起那些狗血小说中的情节,知道这御花园是宫宴中流言蜚语的集结地,因此她加快了步伐,不愿久留。
此次宫宴受邀者都是正二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可谓是品级高贵者皆已参加,其中不乏权贵显赫。徐静姝心知若久留此地,恐怕会遇到某些不宜之事。
就在这时,一对夫妇迎面走来。徐静姝不禁自嘲自已果然应验了那种不愿看到的场景。这对夫妇竟是她曾经在皇后宫中见过的永康侯世子和世子妃。虽然他们与她并无深厚交情,但这位世子妃的来历却颇为复杂。她是当年徐之重的未婚妻林佳馨的亲生女儿魏婉如。林佳馨曾嫁给正三品吏部右侍郎的独子魏家为妻,如今其夫已升任为户部侍郎的魏大人。
面对这样的身份差异,徐静姝恭敬地行礼道:“荣安见过世子和世子妃。”她心中虽无太多交情,但礼数不可少。
京中的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就像一张巨大的网一样相互交织。永康侯世子妃的年纪比徐静姝小一岁,但已经结婚了。徐静姝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时代男子通常在十六岁结婚,而女子则在十四岁出嫁。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已还不算太晚婚,可以再拖延一下。回忆起今天皇后所说的话,她意识到这对夫妇在今年正月结婚,如今世子妃大腹便便,显然即将临盆,饭后出来散步消化食物。永康侯世子扶着他的妻子,微笑着向徐静姝抬手示意:“县主不必多礼,我们夫妻二人只是在此散步消食,县主自便即可。”徐静姝心中正琢磨着如何应对父亲挖的大坑,绝不能让自已陷入困境。听到世子如此爽快地让她离开,她暗自松了口气。正当她行礼准备告辞时,世子妃却突然留住了她。
世子妃转头向永康侯世子说道:“夫君,妾身想和县主在此逛逛,嬷嬷们都跟着,妾身有不适会派人去叫夫君。”
永康侯世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柔和,轻拍世子妃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对徐静姝道:“内子既有此意,便辛苦县主陪陪她。”转头又向世子妃说道:“务必小心,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差人来找我。”
世子妃感激地看了世子一眼,转而向徐静姝笑道:“如此便多谢县主了。这园中景致虽美,但我一人走动难免乏味,有县主相伴,定能增添不少乐趣。”
徐静姝含着浅笑,轻轻点头,与世子妃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后紧跟着一群侍女和嬷嬷,小心翼翼地守护在世子妃身边,以确保她的安全无虞。她们沿着精心修剪、蜿蜒曲折的小径缓缓前行,时不时地停下来,欣赏周围美丽的景色。二人不时驻足观赏盛开的花朵,不时停留在池塘边,观赏水中嬉戏的鱼儿,低声细语,交流着彼此的心情,整个氛围显得格外温馨融洽。
正当两人漫步时,世子妃突然轻声说道:“前方有一座精致的凉亭,看起来现在并没有其他人在那里。不如我们前去坐坐如何?”徐静姝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于是,她们一同走向那座亭子,轻盈地踏入其中。待坐定后,世子妃环顾四周,身旁的嬷嬷们也自觉地错开了一定的距离。她心中稍感安心,然后将目光投向徐静姝,语气平缓地说:“静姝姐姐,你比我年长一岁,我想冒昧地称呼你一声姐姐,可以吗?”徐静姝微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婉如妹妹。”
魏婉如轻轻说道:“昨日,我回到家中见到了母亲,她告诉我,人生在世,必须以快乐为本。当年徐伯伯暗中给母亲送信,母亲看到信后怒不可遏,甚至没读完就当场晕倒,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后来徐家也派来人解释,声称只承认母亲这一个儿媳妇。”说着,魏婉如注视着徐静姝的表情。她接着补充道:“一开始,母亲非常不甘,甚至想要去看一眼你的母亲,但都被家人拦住了。外祖父告诉母亲,如果她感到不甘心,可以选择嫁过去,但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婚后的生活。如果要退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家里一定会为母亲安排更好的婚事,总之,无论母亲怎么选择,林家的姑娘都不会吃亏。”
魏婉如似乎并没有给徐静姝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两日后,母亲终于想明白了,人生就像一条长长的河流,绵延不绝,充满了波澜壮阔的景象。每一个决定都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和希望。她不能轻易地把自已的幸福当作赌注,去追逐那些可能只是短暂光芒的东西。如果成婚后,她终究会成为你们两个人心中的一根刺。因此,她向外祖父说明了情况,并退掉了这门亲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林佳馨早已经释怀了。而且,自从她成婚之后,与魏大人夫妻二人感情深厚,生活十分美满。当人们感到幸福时,往往会更容易宽容和原谅一些事情。后来,林佳馨听说徐之重夫妇在云南府去世的消息,这段往日的旧事再次从心底涌起。如今,它已成为一段有趣的回忆,可以轻松地讲给魏大人听。
魏大人听完后,笑着解释道:“其实,当时他本来可以先跟你结婚,然后再纳妾吴氏。到时候,你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现实。而且,婚后只要他对你保持相敬如宾,也不会有人对他说三道四,但那样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林佳馨再次看待这件事,心中感慨万千。她想起了徐之重的那封信,信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他真的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得如此周到,甚至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