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看到一道人影若隐若现，似乎是一名老妇人。
老妇人满面哀求，跪地向他叩拜求饶。
“饶了老身一命吧，老身好凄惨，二十几岁守了寡，老来又被儿女驱逐，穷困潦倒，饿死街头，无人埋葬，成为了孤魂野鬼，怨天怨地，找不到那黄泉路……”
老妇人越说越凄惨，仿佛连空气都在可怜她，温度随之下降了几分。
“你既然如此凄惨，为何却来害我？”张立凡却不为所动，冷声发问。
“我不知道，你我无冤无仇，我怎会找上你。都是那妖女迷惑，背后唆使的，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老妇人凄楚哀怨，一片悲凉。
“我不懂鬼神之事，那符箓已经贴在你身上了，我想饶你也饶不得。”张立凡忽然话锋一转。
老妇人以为有了转机，慌忙说道：“简单的很，你将这符箓揭掉就好了，快点小兄弟，我的脚踝都快被烧化了。”
张立凡说道：“好，我可以给你揭掉，饶了你，但是我怎么保证你是真心悔过求饶，万一我放了你，你却出尔反尔，再要伤我怎么办？”
“不会，不会，老身发个毒誓，小兄弟饶了我命，若再敢行凶，必然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好，你转过身去，我饶了你。”
“转过身干什么？”老妇人不安的问。
“你的眼是红的，我看着害怕，万一手哆嗦了，揭下来又贴在你脸上，可不是让你变成个无脸鬼？”
老妇人顿时吓得一抽抽，慌忙道：“说的是。”
于是乖乖的转过头，目中却忽然露出一丝凶光。
双手隐隐有寒气萦绕。
忍不住舔了舔红唇，暗道，“这终究是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就被我哄骗心软，话说，好久没有尝过小孩魂魄的味道了，等你放开我了……”
张立凡却轻蔑一笑，悄悄的将镇魂符捏在了手中。
踮起脚，小心的贴在了老妇人后脑勺处。
“你怎么？”老妇人疑惑的想转头去看时，只感觉身体如千钧之重，怎么也动不了脑袋。
“小兄弟，你别开玩笑，你对我做了什么？”老妇人感觉到身体不仅沉重，而且还有火苗在烧。
“没什么，为了防止你乱动，又加了一道符。”张立凡轻笑道。
“啊，该死，你个狡猾的小畜生，你竟然骗我。”老妇人猛然双目血红，剧烈的挣扎起来。
房间里阴风大作，窗格子被震得咯吱作响。
“果然还藏了余力。”张立凡面色一变，后退了几大步，紧张的守在七星灯前。
“不，不，你个小畜生，你不得好死。”老妇人惨叫声中，化为一撮灰尘，烟消云散。
而那两张符箓，也似乎耗尽了最后的灵力，燃起火光烧掉了。
张立凡见这恶鬼终于彻地消散，来不及松口气，慌忙跑到门口，死死的关上了房门。
身前身后还有两张护身符，也取下来贴在门扉上。
一下子消耗了两道符箓，万一再来只恶鬼，他可没有了对付的手段。
关好房门，徐徐舒了一口气，他瘫坐在了地上，没有了一丝力气。
稚嫩的脸上，不觉一抹无奈苦笑。
他没想到鬼的实力，会忽然增强。
师父的符箓阵法，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连一只鬼都防不住。
镇魂符和驱邪符都消耗掉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死吗？
今晚一只鬼便让他耗尽了力气，若是再来几只，他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转而看向床上的师父尸身。
他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如往日，仿佛只是睡着了。
“师父啊，不是徒儿不肖，实在是这帮鬼太恶，徒儿尽力了，若能平安度过今晚，徒儿便要离开了，师父，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张立凡这一刻打起了退堂鼓。
这时，他方才注意到眼前浮现的面板。
嗯，似乎有了些变化。
“功德从零，变为了一点。”
张立凡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的确没有看错。
系统十二年来，终于有了动静。
这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
抬手看了看稚嫩的胳膊。
没有人知道，这样稚嫩的双手，十二年来，承受了多少不可承受之重。
这要放在现代，谁敢这么使唤小孩子，是要牢底坐穿的。
算了，算了，别想这么多，还是先考虑考虑这功德该怎么用吧。
随后他便注意到通幽术后面多了个“＋”号。
意味着可以提升。
这个很容易理解，消耗功德提升技能等级呗。
他果断的点了一下。
然后面板跳动，一点功德消失。
通幽术变成了：1%。
消耗一点功德，通幽术提升百分之一。
这时，他感觉眼前的世界，似乎发生了某些奇妙的变化。
具体什么变化，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感觉好像提升了，又没有提升。系统好不容易有了变化，不会空欢喜一场吧？”
张立凡空落落的。
期待落空的滋味，别提多难受。
黑夜一点点过去。
这一夜，总算平安度过。
天光微微发亮时，张立凡向师父告了罪，准备离开了。
临走时，他为师父的七星灯添满了灯油，希望师父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坚持到最后。
做完这些，他果断的转身欲走。
忽然想到了师父的皮匣子。
心说我这么小的年纪没有点坑蒙拐骗的本事，以后不好行走江湖。
于是又将皮匣子拿出来，挎在身上，收拾了些破衣服，带上师父压箱底的铜钱，将缸里为数不多的米全部装在包袱里，准备踏上流浪江湖的征途。
刚出门口，忽然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皮匣子甩出去老远，里面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张立凡摇头失笑，起身拍了拍尘土，无奈的去收拾洒落的物件。
忽然摸着一本书，愣住了。
书面扉页上几个大字，清晰醒目：子母阴魂剑。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日看这书时，全都是空白的无字天书。
怎么此刻却突然出现了字迹？
幻觉吗？
他紧张的翻开书册，其中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再翻几页，又变得空白不可见。
他将其余几本书也捡来一一察看。
发现跟这本书都一样，开头几页可见，往后便看不清了。
“懂了，一定是通幽术晋升的缘故，怪不得师父总问我通幽术进展如何。原来通幽术，是踏入道门的门槛。”
张立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学道十二年，今日才踏入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