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发誓,他此生从未见过自家王爷那样慌乱又暴怒的样子。
以往受哪怕再重的伤,他们家王爷永远都如清风明月一般优雅从容,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那样慌不择路,又暴跳如雷。
所以在洛风看来,这三皇子真乃神人也。
姜鱼披着外衣听着他的复述,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你好好说,说清楚,三皇子借我的名义把裴淮约去了画舫船?”
洛风点头。
“然后呢?他们打起来了?”
洛风摇头。
姜鱼抱着胳膊,“又没打起来,那你这么晚来找我干嘛?”
洛风苦着一张脸,“他们是没有打起来,可王爷非常生气。”
姜鱼直接踹了他一脚,“一次性说完。”
“王爷说要给三皇子净身。”洛风揉了揉被她踹过的地方。
“净身?”
姜鱼一下对这个词还有些陌生,然而下一秒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是说裴淮要把谢元承变成太监?”
洛风忙不迭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通知陛下啊!”
“陛下已在华阳宫就寝,属下等不敢去打搅他。”
姜鱼:“……”
好吧,和夏夏睡觉比较重要一些。
“所以属下只能来找姜姑娘您,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除了您没人劝得住他。”
姜鱼紧了紧外衣,“事关两国邦交,快快快,带我进宫!”
这死基佬真是没挨过打,竟敢公然去调戏裴淮,真是不知道长了几个脑袋。
姜鱼直接和洛风一人骑了匹快马,直奔宫门。
去晚了,谢元承的追追就保不住了。
他可能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太监皇子,楚国的颜面到时候往哪放,两国矛盾暴起,裴淮的责任可就大了。
姜鱼越想越担心,速递不由得加快,谁知在宫门外两人却被拦了下来。
身着重铠的侍卫横在马前,“宫门内禁止骑行,两位还请下马!”
洛风拉着缰绳焦急道:“我们有要事进宫,速速放行!”
“迟了你们担待不起!”
可侍卫拦在前方不肯退让,“我等并未收到通知,两位若不肯下马,便恕我等不能放行。”
洛风有些生气,“事急从权,你们竟如此不知变通!”
“规矩便是规矩,若所有人都像两位这般,那宫里岂不是要乱套了。”侍卫态度冷硬。
姜鱼啧了声,“规矩是死的,人也可以。”
侍卫手按住刀柄:“阁下这是要硬闯了?”
“姑娘,属下在这里拖住他们,您先进去!”洛风神色凛然,说着便翻身下马便和两人缠斗起来。
“快来人,有人闯宫!”侍卫朝后方大喊。
洛风将其中一人轻松放倒,“姑娘快走,这里交给我!”
姜鱼点点头,驾马直冲进去,骏马撒开了蹄子狂奔,闻讯前来的侍卫纷纷避让,无人敢拦。
可她进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净身房的路,身后方侍卫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姜鱼顾不得其他,随手抓了个小太监上马,“净身房怎么走?”
小太监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指向了左边那条道。
根据小太监所示,姜鱼在宫内七拐八拐,终于赶到了净身房。
大门口进出的太监很多,马匹发出一声嘶鸣在门前停住,吓得众太监们纷纷避让。
身后追兵也到了,沉重的铠甲声在这宫墙内格外刺耳。
“站住,赶快束手就擒!”
姜鱼迅速翻身下马,随手拎了畏畏缩缩的太监问:“璃王在何处?”
太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奴才不知!”
眼看着追兵已经到了身后,姜鱼啧了声松开那人,抬脚进了门内。
她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大喊:“王爷!裴淮!你在哪?!”
“裴淮救命!有人要抓我!”
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一路进来她推了几间亮着烛火的房门,都没看到裴淮和谢元承的身影。
姜鱼心底止不住的焦急,这时追兵已经把院子包围,几名侍卫握着明晃晃的刀刃直逼她身后,
她一个侧身看到刀尖自身边掠过,吓得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朝前摔去——
“裴淮!!!啊!!”
然而下一秒,侧面屋门打开,她也稳稳落在了一个温暖怀抱里。
身后侍卫齐齐拱手,“王爷。”
裴淮扫了眼众人手里的刀刃,冷声喝道:“放肆!还不快退下!”
“可是王爷,此人——”
“滚!”
“是。”
姜鱼颤抖着擦了擦额上的汗,“哥,你就是我亲哥。”
“你来得太及时了,再晚点我就得给他们抓了去。”
裴淮皱眉,略有些嫌弃,“他们为何追你?”
姜鱼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谢元承呢?你不会真把他给阉了吧?”
提起谢元承,裴淮俊脸上立刻覆上一层冷意,“你找他做什么?”
姜鱼没说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便钻进了他身后那间屋子。
一进门,果然看到赤条条被绑在案上昏迷不醒的谢元承,他四肢被固定着,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姜鱼心底一紧,“追追呢?还在不在?”
正要上前扒了他的底裤查看,腰身就被人圈住了,她人被拽着向后退去,裴淮将她视线阻隔开。
“什么追追?净身房这种地方都敢直接闯,你一个女儿家知不知道羞?”裴淮没好气。
姜鱼有些委屈,“你以为这么晚了我想来吗?”
“被一群侍卫追着喊打喊杀的,我都要吓死了好么?”
“还不是担心你因此惹上麻烦,裴淮,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裴淮默了默,眉目间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身子前倾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一旁的老太监手举着一柄锋利的小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弱弱道:“王爷……还要继续吗……”
这时,案上的谢元承哎哟了两声幽幽转醒了。
老太监惊讶地嘶了声,凑上前道:“可能是老奴近来酒喝得有点多,麻药没控制好量,还请王爷恕罪!”
“老奴这就为他重新续上麻药。”
谢元承一听立马开始求饶:“王爷,我知道错了王爷,别把我变成太监……”
姜鱼此时才发现谢元承整张脸都被揍成了猪头,青一块,紫一块,十分凄惨。
“放了他吧,他以后肯定不敢再冒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