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的情况急剧恶化,方才呕出来一大口血,混合着刚吃下不久的药,把伺候的婢女吓得连忙跑去禀报。
姜鱼推门进来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床上的少年形如枯槁,眼看着是不行了。
裴淮命人去唤季清过来,却被姜鱼制止了。
“没用了。”她轻声道。
这几日他的命一直靠名贵药材吊着,现如今已经开始恶化,药物失灵,不马上输血的话离天活不过今晚。
张嬷嬷在一旁心疼得直抹眼泪,“这孩子命苦啊,遭了那么多的罪好不容遇到小姐,现在又......”
姜鱼听得有些不好受,转身出了房间。
似猜到她心里的自责一般,裴淮柔声道:“生死有命,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力一试。
“我知道有一个法子可以救他。”姜鱼说完不等裴淮反应抬脚直接上楼。
她回到自己的卧房,在包裹里翻出之前老太君送她的那支白玉簪。
拿着簪子重新回到离天的住处,并且把屋内伺候的人全都赶了出去。
裴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静静看着,直到看到她握着簪子,作势要往自己手臂上戳时,他伸手握住姜鱼手腕,“你疯了?”
“我有分寸的,你别担心。”姜鱼试图从他手里抽回手腕,仍要继续刺自己。
裴淮不悦地拧起了眉,“你说的救人之法就是自残吗?”
“我不是自残,裴淮你信我,我只是需要一点点血而已。”姜鱼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裴淮疑惑,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握着姜鱼手腕的手一转,簪子尖端刺向了自己。
如果非得流血才能救人的话,流他的血是不是也一样?
簪子尖端轻易划破皮肉,鲜红的血液涌出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姜鱼眼底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居然真的可以!”
裴淮来不及惊讶,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震惊地发现,身处的环境竟然变了。
他们又来到了姜鱼梦境里的那个医院走廊。
只是原先正面那间病房此时变成了一面墙,好似原来的房间并不存在一样。
裴淮环顾四周,洁白细腻的墙壁,一碰就会凹陷出一块的长椅,以及头顶造型奇特会发出耀眼白光的圆点,他对周围的布局摆设都感到十分新奇。
这是哪里?
他紧了紧姜鱼的手,不由得戒备起来。
而姜鱼却是十分欣喜,直接踮起脚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别紧张,这里很安全。”
裴淮被她吻得身子一僵,紧张的情绪也随之一扫而空。
然后听到她说:“帮我把他抬进去。”
两人把离天抬进其中一间病房,一进门裴淮就被周围奇形怪状的仪器吓了一跳。
但他毕竟端着王爷的架子,仅仅只是惊异,却并未表现出惊慌来。
把离天安顿在病床上,姜鱼倒是不急了,拽过裴淮的手,为他清理起伤口来。
冰凉的触感传来,裴淮眉头微皱,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之前来过这里是么?”
伤口用碘伏消过毒,又贴了块创可贴,裴淮全程都不适应地皱着眉头。
姜鱼笑着抬眼看他,“这就是我原来生活的世界的医馆。”
裴淮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和担忧在心头蔓延。
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被姜鱼推至门外,“你先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无聊的话可以到处转转,但是不要跑远哦。”
这陌生的地方总让裴淮感到不适,那一碰就会凹陷的长椅他也坐不惯,于是他便站在走廊里看姜鱼在里面忙忙碌碌。
她先是给自己穿上造型别致的白色外衫,又拿着剪刀给离天衣衫尽数剪开,在他胸膛上贴上好些带着奇怪线条的薄片。
男子的胸膛就那样赤条条地裸露在她面前,裴淮很是不悦,却也克制着没去打扰她。
因为见她脸上神情十分严肃认真,他不忍心打搅。
姜鱼一忙就忘记了时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忙碌了多久。
她只记得每次抬眼,都能看到裴淮笔直地站在玻璃门外,一身古装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却也好看得令她移不开眼。
姜鱼从病房里出来直接累得瘫倒在裴淮身上,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离天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裴淮站了许久,却也稳稳地将她抱了起来,“那我们何时离开?”
姜鱼指了指休息区的沙发,“他还得再观察半天,先去那里休息一下。”
裴淮听话地抱着她朝沙发走去。
宽大的长沙发将她的身体包裹住,姜鱼舒服地长出一口气,这辈子没想到还能再躺在沙发里,这种感觉真叫人怀念啊。
裴淮放下她本想站起身,却被她勾着脖子一同跌进沙发里。
又香又软的身体贴上来,温热的鼻息一个劲往他脸颊脖颈处喷洒,直叫人难以自持。
裴淮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却也不舍得推开她,只咬牙低声道:“你太放肆了,姜鱼。”
闻言姜鱼低低笑出了声,“王爷又凶我了.....”
“我何时凶过你,倒是你,现在愈发放肆起来了。”
姜鱼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唇瓣,像是呓语一般,“王爷就算凶我可我还是会想你,虽然我会有点伤心。”
声音低低的,透着几分委屈,听得人心都软了。
裴淮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眉眼,觉得自己真是过分。
她原本多骄傲的一个人,被姜家的那些女眷欺负就已经够惨了,他怎么还能凶她呢。
还利用那个傅姑娘故意气她,他可真不是人。
“我以后定不会再凶你了。”他的声音很轻。
察觉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裴淮也觉得有些疲惫,正要合眼,空旷的走廊里忽然想起一阵嘀嘀嘀声。
还没来得及惊慌,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忽然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站起身,嘟囔道:“该换液体了。”
不多时,她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裴淮身上,很自然地捧起他的脸便亲了一口。
裴淮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感知,忽然又被她勾了起来。
脑袋里有根弦瞬间绷断。
他没忍住,扶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