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大开。
晏时嘴边的弧度蓦地下压消失。
殿门前只有大总管一人,连多的影子都没有。
哪里有那个拉钩说乖乖等着他的人的身影。
大总管也是看着晏时长大的,这王爷从小就被欺得惨,他一个奴才即便心疼也帮不了太多。
可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人愿意伴在他身侧。
于是他小声提醒道,“王爷,方才宋嬷嬷过来说是颖妃娘娘要见王妃,把王妃带走了,可奴才见着,四皇子也去了锦翠宫的方向。”
晏时身形一顿,周身的气息瞬时冷到极点,神色越发的凉薄,眸子里凝满了冷霜。
耳边还萦绕着那句“我乖乖等着你。”
小骗子。
取而代之的是老皇帝那声妘娇喜欢晏城,声音越来越大,不停地钻进他耳朵里。
想起刚刚他在老皇帝身前下跪俯首振振有词的模样,晏时嘴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低低笑了两声。
什么拉钩,哄骗小孩的玩意儿。
“本王还真是小丑啊。”
声音低喃,可脸上却阴沉一片,眸子渐渐变红,蕴着阴郁。
凭什么他的东西只要晏城看上了就得拱手相让?
明明是她自已凑上来的,还要说什么喜欢他,还要假意亲他,让他溺进她编好的网里再狠狠抽身。
“嗤,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明明先招惹他的是她,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她喜欢四哥又如何,夺过来便是了。
四哥若拦着,杀了就好了。
这么不乖的小鹿,还是囚起来的好。
囚起来便乖了。
再不乖,他就将她锁起来,囚在暗室。
晏时此时的脸上有多温柔,眼里的戾气就有多重,没有一点犹豫地抬脚走向锦翠宫的方向。
……
妘娇缓过神来时,已经被带到一条小幽径。
脑子里好像空白了一瞬,她只记得宋嬷嬷说颖妃要见她。
她怎么突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宋嬷嬷走在前面,两个宫女跟在妘娇的后面,一路上遇见的人越来越少,路也是越来越偏了。
妘娇稳下心神,看了下四周,“嬷嬷,颖妃娘娘住得这么偏僻吗?”
宋嬷嬷不喜地看了她一眼,“就快到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什么就快到了,前面分明是荒凉没人打扫的小宫院。
天空渐渐飘过乌云,有点要下雨的前兆。
妘娇不安起来,停住了脚要转身,“我不去了,我要去找王爷。”
“抓住她!”宋嬷嬷瞪着眼睛大喊。
两名宫女二话不说按住妘娇,妘娇本就娇小,一直娇养着,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不断挣扎扭捏着,“你们敢!我可是晏王妃!”
宋嬷嬷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那怪胎都尚且不怕,还怕你一个小贱蹄子?把她弄进去。”
“唔唔唔!”
宫女捂住了妘娇的嘴,强硬地推着她进了一个小宫院,一个用力将她推倒了在了地上上迅速锁了门。
“一会四皇子就来了,我们走。”
随着话音落下,脚步声也渐远。
“开门!快点开门!”
“开门!不然一会晏王来了,你们谁也逃不掉!”
妘娇爬起身,怎么用力拍打着门也无济于事。
宋嬷嬷走到拐角处时,一道身影出现。
“奴婢参见四皇子。”
晏城扫了她一眼,“狗奴才,你说妘娇还活着,没有骗本皇子吧?”
宋嬷嬷狗腿子地上前,“奴婢不敢,四皇子放心,人就在前面院子里锁着呢。”
晏城哼了一声。
半年前,妘府向他投诚,说给他养了一个身娇体软,绝色倾城的女子,是他们的嫡亲小姐,对外更是大肆宣传要将她送给他当妾。
但隔了几日他想一睹芳容却说香消玉殒了。
昨日又听闻那怪胎的葬礼上有个叫妘娇的女子要嫁给他当王妃。
妘蔺那个老东西可说了,妘娇用的是一些江湖手段娇养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妘娇,总要去看看,他都还没尝到那销魂呢,怎么轮得到晏时那个怪胎。
晏城脸色不善地扫了宋嬷嬷一眼,“东西呢?”
“在这呢。”宋嬷嬷掏出一个小瓷瓶,“四皇子吞下它,妘娇就会对您唯命是从了。”
晏城半信半疑地打开,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他咬牙吞下,看向小宫院,搓了搓手。
嘿嘿,他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就在那宫院里等着他呢。
轰隆一声。
打了个响雷。
房内的妘娇打了个冷颤,抚着手臂,眸子不自觉地带着害怕。
房间里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拍了拍门,脑海中浮现出晏时的模样。
她答应了他在门外等他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寻过来。
“轰隆——!“
一声重雷,紧随着劈过一道闪电,妘娇害怕地抵着柱子下蹲,捂着耳朵,嗓子颤抖地喊着,“王爷,我害怕呜呜呜……”
突然,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了。
妘娇眼睛一喜,急忙起身,希冀地看着门外,“王……”
话没说完,晏城一脸阴笑的出现,旋即就被妘娇惊艳住了。
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慌张,圆溜溜的眼睛呆滞着,肤白似雪,肌肤看着吹拂可破,纤细的腰肢看起来摇摇欲坠。
“果真是绝色啊。”晏城眼睛像豺豹似的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这眼神令人恶寒,胃里一阵翻山倒海,妘娇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后退了一步,背后抵着柱子。
眼神警惕道,“你是谁?”
晏城催动体内的蛊,“我是你夫君啊。”
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空旷悠荡,眼前有片刻的恍惚。
妘娇摇了摇脑袋,想要极力看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有些不可控制。
眼前的阴影一步步靠近,耳边好嘈杂,她听不清。
一只手好像搭在了她肩上,肩头一凉,妘娇下意识颤了颤。
意识里感到抗拒恶寒,想要挣扎开,可身体像是灌满了铅有千斤重,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
那阴影好似要压过来了,妘娇呼吸急促,急得眼角溢出了泪。
身体无法动弹,好绝望。
她看向门的方向,一道电闪雷鸣过后。
嘭的一声巨响。
门被踹翻,落在地上掀起了一层灰。
一道熟悉的身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有液体在不断滴落。
他向她伸出另一只手,语调莫名的熟悉又温暖。
他朝她温柔道:“乖娇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