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是楚河先发现的。
他单膝跪在谢然面前:“小姐,对不起,我不但没有保护好他,好让他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医生说……”
“小然!”
文清赶紧打断了楚河接下来的话。
这个臭小子也不看看谢然现在是什么状态,这种话哪能跟她说。
“小然你醒了,对不起,妈没能在你床前照顾你,武暄这边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体最重要,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呢,你可不能瞎想。
大夫都看过了,说没啥事,等麻药过了就会醒的。”
“妈!我想看看他!”
谢然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说他没事,那些武暄牺牲在战场上的画面太过真实,她现在还没办法平静下来,一定要自已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没办法,文清只好把她推到床边。
看着床上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跟她梦到的上一世的画面重合了。
坟墓前跪着的武暄也是这样的,憔悴不堪、胡子拉碴,看上去和街上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可就是这样的他,一直在守护着她,还和她约定了下辈子。
谢然的手颤颤巍巍的抚摸上武暄的脸颊。
“武暄,我来看你了,我答应你的下辈子我做到了,我来找你了,你醒过来看看我啊!”谢然的声音里尽是悲情,听到的人都哭了。
就连躺在床上的男人也流下了眼泪。
谢然拭去了他的泪水,委屈的说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要伤心的,你知道,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哭,以后我的眼睛不好了就看不到你了。”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弯曲,动了动。
足够了!
即便只是这样,谢然也满足了,她知道武暄是不会舍得扔下她一个人的。
“你知道么?我们有了一个儿子,他很白也很胖,有些像我,但大多数都像你,我还没给他取名字,等你醒过来给他取名字,好不好?”
……
谢然就这样拉着武暄的手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念叨,直到谢继业强制要求带她回去吃饭。
为了孩子,谢然只好乖乖回去,孩子是她和武暄的纽带,很重要!
回到自已的病床上,谢然很听话,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喝什么就喝什么,她知道,只有自已照顾好自已,才有资格去担心别人。
对于她的反应,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就害怕她担心武暄,不吃不喝还总是哭,要真是那样的话,不但她自已的身子会落下病根,还会影响到孩子。
接下来的两天,谢然都是照顾好了自已和孩子之后,才会下楼去跟武暄聊天。
有的时候是聊自已,有的时候是聊孩子。
好在,每一次武暄都会给她一些反应,虽然人还没醒,但是大夫说恢复的很好,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都要归功于谢然每次给他喂的水。
这天,谢然照常下楼。
不过病房里有几个她不认识的军人,看样子应该是武暄的领导。
“老领导,这位就是我儿媳妇,谢然。”
文清简单的介绍,老领导却站了起来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非常感谢谢同志,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理解。
武暄是个很好的同志,他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遗书上都会写一个名字。
【刘依然】
我猜应该是他的媳妇,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变成了【谢然】,我问他是不是变心了,他说因为媳妇改名了。”
谢然是动容的。
也许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确不够坚定,但他从未动摇过对自已的爱,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感谢老领导过来探望他。”
老领导把一旁的任命书、奖章、奖状、以及奖金都交给了谢然。
“这些都是武暄同志应得的,他出任务之前申请了调职,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这是他自已的决定,鉴于此次他有立功表现,上级不仅允许了他的调职,还升职了。”
看到那份京市第一部队军长的任命书,谢然笑了。
这个傻子,他是害怕自已会尴尬,所以想让自已好好的留在南市,他一个偷偷跑去京市呢!
“谢谢上级对他的信任,我只想知道,军长以后还会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么?”
老领导没有说话,因为这种事情没有办法保证,虽然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安排危险级别更高的任务,但万一呢?
谢然懂了,但还是表示了感谢。
再一次坐到床前,谢然继续跟他聊天,其他人见状也都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作为父母,武政君和文清其实对儿子,已经没有了那么高的期待,无论他是什么职位,只要平安、健康就好。
房间里没有人,谢然继续给武暄用了温泉水。
“武暄,你应该快醒了吧?之前我实在是太过担心你,一直没在意过,但是现在看到任命书的这一刻,我知道了。
你明知道楚河的身体很特殊,他受伤要比你受伤好治疗的多。
可你却还是扑了上去,你为的该不会就是这份任命书吧?我问过楚河了,依照你现在的状态,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调任的,因为没人接替你的位置。
可现在这样一伤,不但你可以调到京市,楚河也很有可能被提上来。
你在用自已的命赌,为我们所有人的幸福赌,可是值得么?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万一你伤得太重怎么办?”
这一次,武暄的手提到了半空中。
大概是感受到了谢然在哭,想要为她擦掉眼泪吧!
“混蛋!”谢然握住他的手,继续道:“武暄,你赶快醒过来吧,这一次我答应你,我会带着孩子跟你回京市,一起回到我们那个四合院,你醒过来好不好?”
接着,谢然就看到她握住的那只手,回握住她了。
一抬头,这个男人果然睁开眼睛了。
“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啊!爸妈,武暄醒了!”谢然的大喊声惊动了门口还没走远的众人。
大夫也很快赶了过来。
谢然在门口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家伙还真会挑时候醒,要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谢然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装的了。
毕竟,这人昏迷的时候她可是什么也听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