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
她所认为自己不幸的罪魁祸首,其实不过是另一个受害者罢了。
再多抱歉她也无法弥补,江景容只能同他错开眼,视若无物。
却未曾想,正好同第三人对上眼。
少年年岁约莫不到二十,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但身材高窈健硕。
见二人对上眼,眼珠子正慌乱地提溜着不知道往哪放。
这般羞涩莫?
见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泛起的微红,江景容没忍住偷笑了一番。
阵容奇怪的五人绕着湖边慢慢散心,谢知聿同两人并排走着。
正是当春好时节,不少仕女结伴着在琼花柳树下踏青,湖间反射的粼粼波光掠迷人眼。
江景容眯起双眼,余光睨向左边二人不知何时交握起的双手。
她虽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不难看出,徐梦祯多半是无望了的。
春色尚好,一切都来得及,不是吗?
江景容舒展开在阳光中皱起的眉头,浅笑着想道。
几人绕着湖心连桥走上了两圈,谢知聿便道同阿婵还有事。
江景容一个已出嫁之人怎好同两名男子单处,便也辞别了。
“姑娘,姑娘!”
急切的男声带着难掩的着急,谁在找人?
江景容拉开帘子,向外头看去。
居然是跟在江景跃身后的那个公子,方才被他那副情态吓到了,并未过于细看。
此时两人只一窗之隔,让江景容得以将男子那张清眉秀目的娃娃脸收于眼底。
“这个。”他掏出个熟悉的物事来,清亮的瞳孔黝黑,仿佛能看清自己的影子,“是你丢在黄鹤楼包厢中的吧。我那日去吃饭捡到的,看其中绣了个容字,景跃说兴许是你的。”
这位蒋什么公子的,必定不擅长说谎。
都已然问了江景跃,为何不让他带给自己。
而是非要自己送过来。
本来同她对视的眼神越说越偏,似乎是自己都信不过编出的话。
江景容心觉好笑,边伸手去拿,边道。
“是的,正是我的,那日让我的侍女回去找,没找着,原来是被公子你捡走了。”
瞧见随着距离拉近,男子那张格外稚嫩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心中又起了捉弄之意。
“还是不要了。”
“啊?”近在咫尺的娃娃脸上尽是茫然若失,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
呆头鹅!
江景容忍住面上的笑意,“等下回我给公子准备份谢礼,再将它领回来吧。”
下回?!
蒋邵武探出头来,对上如花般绽放的盛颜一笑,一时间七魂没了六魄。
“那再见咯,公子。下回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呀。”
马车嘈杂的车辙滚动声中,女子略带些俏皮的回答却分外明晰。
今日见谢知遥并未因那宴席之事同她生分,又见当年之人,江景容久违地觉得自己又似青春少女般,嘴角回味的笑不由得浮现。
“夫人回来了。”
府中的通传声如洪钟,却十年如一日,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江景容收起笑意,好似又变回了那个端庄大方的徐大奶奶。
十分割裂,似乎那个在湖边短暂出现的少女被硬生生刻进了如今这个躯壳。
“呜——”平日里安静的院中却突兀地回荡着孩子的哭声。
今日怎将桐儿抱过来了?
那是她十月怀胎的孩子,怎是如此轻易能割舍去的,她不自觉脚下就匆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桐儿别哭啊,娘亲回来了。”
女子去刚要抱起在父亲怀中大哭的孩童,却被孩子无意间更剧烈的动作打开了手。
“我要找奶奶!我要找奶奶!我不要娘亲。”
三岁的孩子还不到膝盖,路都走不大稳当,却蛮横地挣扎着推开她。
她的夫君显然是厌烦了哄孩子,随手交给奶娘,吩咐道,“抱到娘那儿去。”
今日为赴约大清早就出门了,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到桐儿面。
同谢知遥呆在一起是时不觉得,回到家中疲劳占据了江景容整个身心。
“怎生今日出门这么久都未回?我看你还是将心思多放在桐儿身上,整日不着家的,这也难怪他同你不亲。”男人略带责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