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课呢,比如大学的英语。”
“那还要看你的家长能不能同意啦。”
几步之后,小吕重新走回原位。事实上,他想与姐姐贴近,甚至险些以为她的触碰是一个信号,但接下来几句带着距离感的话语迅速浇灭了他的期待,告诉他那只不过是纯粹善意的提醒。
“姐姐看见……那封信了吗。”
他们不能陷入沉默。对十八岁的男孩而言,那有种残败的意味。
“看到了,”她看过来,“谢谢你。”
付栗的嗓音像宁静的流水,真挚,坚定,仅此而已。
顿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的旋律。“I ? only ? wanna ? be ? your ? friend”,音乐工作室里,夏子翊弹着吉他哼了这首老歌。也许他该及时出言打断,而不是任由他唱到结尾,坐实他们只能是普通朋友的结局。或者,从另一角度想,夏可能是想表达安慰:至少你们还是朋友。当初,吕喻炀的确想过,即使告白失败,他也期望他们还能保持联络。
“关于……我答应过的事情。”忽然,她又开口,但没挑明承诺的具体内容。“真的对不起,小吕,我现在还想不清。”
前方影影绰绰,快要接近十字路口。他没决定往哪儿走,只想跟着她的方向。
“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付栗问。
“好啊。”
付栗听见小吕放松下来,但她必须趁现在将剩余的事也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我也会和其他人来往……”
他的心起起落落,一瞬坠入云霄,一时又与掉落在地上的星星绕着圈。
“除了那个‘叔叔’还有那位室友,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她忍俊不禁,点头承认。
小吕又说了一遍“好”。比起被拒绝,他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就像高考前的日子一样,一切尚未结果,一切还能重新来过。
“姐姐,”突然,他忏悔道,“我也想说抱歉。”
“为什么?”
对于她遭遇袭击的意外,吕喻炀一直闭口不谈,无论在表达情意的信里,还是平日的对话里。他害怕反复提及会令人不断忆起悲惨的细节,如同多年前他目睹妈妈的离世。他更害怕谈论这件事会把他们推向彼此,她,以及她来自国外的室友。有那人出手相助才是一场伟大的幸运,但当内心花园中的奇珍异草悄然作祟时,他也曾幼稚地妄想过时光可以倒流。
“我没有及时关心你,那件事……对不起。”
歉意含在他诚恳而低落的语气中。付栗看向男孩侧脸,感觉他像咬坏了家中地垫的小狗。
“没关系,真的,我已经收到足够多的关照了,而且我其实没那么容易受伤。”她对他笑,然后阻止了自己想摸摸他头发的冲动。“再走一段路我就要到家了。”
“那我陪你到家门口。”
她果然还是要回到近处,但他已经不在乎,即使那儿住着导致他后来豪饮牛奶的元凶。如果那名外国人刚好站在窗边将视线下放,他想,自己会向他表示感谢。
夜色温柔。这次,轮到她说好。
“姐姐,我们回家后玩游戏怎么样,你之前答应我的。”
“可是我们才刚刚一起玩了几个小时喔。”
“才两个小时而已……”
少年人不想收敛他的贪心。付栗时而望着星星,时而望向他的眼睛,有了天色渐渐明亮的错觉。一株弱小的贪婪长出来,然后又一株,她走过去,捧起它们的叶子,手指抚到柔软细腻的绿色纹路。
0009 欲来
最终,因为他的坚持,那张能解开电子门锁的卡片还是留在了她手中。
他送付栗到楼下,目送她消失在深灰色的门后。有些时刻,内心的爱恋肆意飞扬,有时候则深深地沉下去。“真的值得吗?”夏子翊好像曾经问过类似的话。但现在他只想对他说“别唱了”——那首讲述普通朋友的歌从四十分钟前就在耳边单曲循环,萦绕流连,挥之不去。
夏夜微风捎来清凉的气息。吕喻炀戴上耳机,随机播放到作为传世经典的交响乐名曲,迤逦诗篇一般的浑厚悠长,伴随低音提琴的拨弦声缓缓拉开帷幕。平时他几乎不用移动设备听古典乐,但此刻,他决定跟随它迈开步伐。
也许那里面有全部的决心。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在这个夏天,他还不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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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温度舒适的室外,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