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挽一路顾不得停歇,直到穿越整片食人林,才体力不支重重摔倒在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脚,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流着血水。
好在南挽懂得蛊术,可以自救,不然可能就要把双腿永远留在这里了,南挽取下腰间长剑,狠狠插入小腿的伤口里,随着皮肉被割开的撕裂声,南挽痛的小脸惨白,嘴唇被咬破渗着鲜血。
南挽调整坐姿,运功、唤蛊,只见三只白色蛊虫沿着南挽伤口慢慢爬进去,皮肤清晰可见蛊虫蠕动的痕迹,不大一会儿,蛊虫便爬了出来,通体变为黑色,在地上艰难蠕动几下便没了动静。
南挽抱着小腿,细细打量,见毒素排出,一滴眼泪滴落在地上,南挽忙擦去泪滴,回忆一路走来的艰辛,南挽开始懊恼,自已为了一个传说便如此大费周章,又想到上次受伤炎翎衣不解带的床前照顾。
心中委屈、愤恨与不甘交织,南挽再也忍受不住了,扑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发泄完以后,她重新调整情绪,她不能脆弱,前路漫漫,她必须坚持。
南挽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又战胜了一次自已,对着软剑喃喃自语:我很想你,如果我平安归来、大仇得报,我便与你相守,希望你可以等我。
南挽旋转,快速将软剑收在腰间,拿起地图,又对着太阳辨别自已的方向,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如果方向正确,相信不久就可以到达了。
南挽一直向前走,走一段、飞行一段,调整自已的进度,走过丛林,越过草地,攀过高山,明显感觉到了景色变幻,南挽也不知身处何处,地图只显示路线,并没有标明地标。
根据指示又进入了一片树林,树木极其高大,抬头都看不到天,阳光不能渗透进来,南挽感觉到空气中的阴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南挽不能依据阳光辨别方向,只得取下纱巾撕成长条,边走边留着记号,南挽起身向前飞去,脚尖轻点树干借力,一蹦落到十米开外的树上,继续向前,南挽行至天空彻底没了光亮,蹲在一棵树上休息。
手扶着树枝,忽然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扯过来一看,居然是自已先前绑下的布头,南挽疑惑自已明明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行的,怎么会看到记号呢?
南挽借力,继续飞身向前,多番尝试下来,都又回到做了记号的地方,南挽意识到自已有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内心十分疑惑。
南挽抽出软剑,在空中舞动,剑气磅礴,周围树枝纷纷被斩断,南挽又唤出火蛊,点燃地上凌乱的树枝,南挽附身向下,于烈火中拾起一截较粗的树干,飞身向上看去。
自已身前的几棵树都被系了布条,南挽继续飞身检查,自已居然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离开过。
此时南挽感觉视线越来越弱,便抽出软剑继续砍断树枝添加柴火,可是没多会,视线又变暗了。
南挽俯身落到地上,四下查看,居然平白升腾起了一些薄雾,薄雾逐渐浓厚,很快便没了视线。
南挽飞到树枝观察,想唤出蛊虫查探薄雾是否有毒,吸入会不会中毒,运功时忽然口吐鲜血,内力全无,自已早在薄雾升腾的时候便中了毒,随着时间推移,中毒越深。
南挽忙坐下封住经脉,调整呼吸,减缓呼吸频率,这才意识逐渐升腾的是瘴气,瘴气不破,毒素堆积,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明日。
南挽虚弱的靠在树上,拿出软剑抚摸:自已大仇未报、也未向炎翎表明心意,不想死在这里,可是自已现在内力全无,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一人,又有谁可以来解救自已呢?
南挽虚弱的闭着眼睛回忆着在瑶族时的点点滴滴,阿娘做下的可口饭菜;
阿捂缩在自已身后胆小的样子;
阿捂穿着美丽的华服、戴着银冠出家门的样子;
阿爹蹲下来问自已是否真的想学蛊术的样子;
阿爷咂吧烟袋的样子;
师傅浅浅微笑,放纵自已调皮的样子;
还有炎翎在高楼之上吻着自已的样子。
南挽猛然睁开眼睛,心里强烈的声音响起:自已要活下去,自已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南挽快速起身坐定,开始打坐,此刻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思考应对之法,浑身气流逆转,想要与逐渐进入身体的毒气进行对抗。
不一会儿,南挽的头发就被汗打湿了,头上冒着青烟,应该是将毒气逼出体外了,可是瘴气不见消散,南挽艰难的与毒气对抗,直到眼睑发青,嘴角全然没了血气。
随着天明,林中逐渐出现光亮,瘴气开始慢慢褪去,南挽无力的垂下了手,她终于又挨过一关了。
南挽无力的从树上摔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南挽无力的趴在地上,瘴气虽已散去,可是要如何辨明方向,又犯了难,南挽无力的翻身一躺,想要躺平休息。
南挽越来越虚弱,可是仍然没有想到办法,南挽猛一翻身,艰难的在地上攀爬,喃喃自语道:“就算爬也要爬出去,不能不明不白得死在这里。”
南挽手指牢牢的抓住地面,艰难的向前爬行,足足爬了几百米,十指都流着鲜血,身后出了一道血印。
南挽痛的受不了,抬起手查看,颤抖的双手,指甲里满是污泥和血迹,南挽看着双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快速爬往最近的岩石。
南挽仔细的抚摸观察着岩石,惊喜的尖叫:“对了……对了……终于找到了。”
南挽激动的流出了眼泪,胡乱的抹了抹泪水,满脸都是污泥和血迹。
“岩石布满青苔阴湿的一面属阴是北,干燥光滑的一面为阳属南,我不可以以树作为参考,以被误导转圈,我要观察岩石随南而行。”
南挽艰难的起身,从囊中掏出烧饼吃了起来,重新燃起了希望,瘴气升起时应该是晚上,白天自然散去,自已要抓紧在白天赶路,晚上逆行经脉同瘴气毒素对抗。
南挽为了计时,掏出地图,用沾满血迹的手画下了两条横线,这是他在瘴气林中的第二日,最后足足在地图背面刻下十条横线,南挽才离开了瘴气林。
南挽这一月的成长,比过去舒适生活十七年还要多,学会了冷静,学会了思考,学会了筹谋,学会了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