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两天,由于副热带高压的影响,我市将迎来新一轮升温,预计气温最高可到达32℃,局部地区或突破35℃……”
“啊嚏!”
出租屋内,我蜷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一旁的垃圾桶中,卫生纸早已堆成了山。
擤了擤鼻涕,看了眼手机,时间到了,掏出夹在胳肢窝中的温度计。
35.8℃,低烧。
“不行了,再不去医院非得死在这儿。”
我关掉电视,撑起身子,晃晃悠悠朝屋外走去。
起初我以为这次只是个普通的感冒,吃点药熬几天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
加上最近天气热,工作忙起来,一时半会也没时间去医院,拖到现在,整个人已经虚的不成样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洗脚都力不从心了。
来到楼下,此时正值晌午,艳阳高照,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拐角处,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便是我的座驾了。
花五千大洋淘来的。
三年前,我中专毕业,来到了县城打工,由于有着十年拖拉机驾驶经验,成为了一名超市的货车司机。
一干就是两年半。
后来超市倒闭,趁着有点积蓄,我便淘下了这辆快要报废的面包车,用来跑海鲜市场。
虽然破点,但好歹是有了自已的第一辆车,整个车身都被擦的锃亮。
最主要的是冷气足得很,有时候不开空调车里都凉飕飕的。
上了车,就发现前面的摆件歪掉了,心中顿感不妙,忙下车查看。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车头侧边凹进去一块。
不过我也习惯了,租的这种老破小区,路面窄不说,车位还少的要死。
大多时候只能靠着路边停,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
也别想着查监控,这破小区连看门大爷都没有。
不过问题不大,我转身来到车后,从后备箱掏出一根马桶搋子,沾了点水,摁在凹陷处,憋着一口劲儿,用力一拔。
“啵”的一声。
表面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至于细节,算了,随它去吧。
回到车里,我把摆件摆正,打开导航就近找了家医院,随后便开车上路。
上路没走两条街,忽然眼前一黑。
紧接着脑袋一阵恍惚,眼冒金星,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急忙一脚刹车。
等缓过劲儿来,只见车前一个黝黑的光头胖子指着我破口大骂。
“找死啊!你丫的会不会开车,鼻子上那俩窟窿眼儿出气的啊……”
我闻言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定眼一看。
嗯?这不是老黑么!
老黑全名朱大福,是我的发小,从小光屁股长大,初中刚毕业就出去闯荡了。
我则是冲击高中失败,选择进入中专深造。
等中专毕业后,就跟着老黑一起来到了县城打拼。
我俩一起在日鲜超市打工,我是司机,他是保安,俩人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降下车窗,探出头:“嘿!老黑!”
老黑骂声一停,摘下墨镜眯眼瞅了瞅,脸色一喜:“我靠!水哥!”
我连忙靠边停好车,朝着老黑胸口就是一拳,打量着老黑,比以前更黑了,笑道:“老黑啊,这段时间干啥去了,也不透个底。”
说着掏出一盒华子,抽出两根红双喜,递给老黑一根。
“抽不惯这玩意儿,咳嗽。”
老黑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反手甩给我一根儿,用熏的焦黄的中指推了推墨镜:“水哥,来这个,万宝路,牌子。”
我点上一根,吧嗒吧嗒嘬了两口,由于一直感冒,只有一个鼻子眼冒烟。
“嗯?润!”
我上下打量着老黑,伸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卧槽,发财了?”
说着顿足捶胸:“你特么真该死啊!”
面前的老黑大夏天的穿着个貂,敞着膀子,脖子上那根大金链子瞅着得一两斤,手指头上全是大金戒指,就差直接脑门上写上暴发户仨字了。
在超市倒闭后,我俩就分道扬镳了。
我继续老本行,老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是受够了现在的生活,非要闯点名头出来,这一走就是小半年,搞得神神秘秘的。
“行啊老黑,出息了。”
我露出一副慈父般欣慰的笑容。
看老黑这样,八成还真闯出点啥来了,看朋友圈前一阵还去出国旅游去了。
“哎呀,淡定,一般般啦。”老黑摸了摸黝黑的光头,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哎对了。”
我好奇问道:“听说你小子前阵子去小日子了?咋样,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优雅老师吗?”
“嗨,别提了,一言难尽呐。”
老黑叹了口气,摆摆手。
“连根老师的毛儿都没见着,寻思着也不能白去一趟,好歹留下部作品流芳百世不是。”
“就花钱进了个剧组,拍了部《儿子的同学》,听说还是个主演。”
“没成想演了个儿子,在旁边干写了两个小时作业。“
“我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
我闻言一乐,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黑眉头一皱:“我说水哥啊,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拉了,还有刚才可把我好一顿吓,咋了这是。”
我叹了口气,把这小半年的事情简单和老黑说了一下。
老黑听完若有所思,甚至眼底还流露出一丝期待。
随后从口袋掏出眼药水,滴了一滴,走到车那瞅了一圈。
回来便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水哥,还没吃饭的吧,走,我请客。”
我摇摇头:“算了吧,没胃口,我还得去看看医生,再说吧。”
“哎呀走吧走吧,我这有好东西,保准比医院里开的猛的多。”
我身子虚的不行,挨不过老黑的拉扯,就近走进一家菜馆。
我俩许久不见,寒暄一番之后,老黑给我点上一根烟,开口道:“水哥啊,你想搞钱吗?”
“废话。”我吐了个烟圈。
老黑咳嗽两声,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水哥啊,不瞒你说,我在南越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利润很高。”
“所谓富贵险中求,水哥你要是有胆的话,事成之后,我七你三……”
老黑话没说完,我越听越不对劲儿,一下将烟掐灭,脸色不悦:“老黑你先等下,你这钱不会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黑拍着胸脯:“水哥咱俩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老黑绝对不做那些违法的事!”
“当年咱俩可是发过誓的,这辈子与赌毒不共戴天!”
我更加迷糊了:“尼玛的到底啥事赶紧说。”
老黑身形向前凑了凑,神秘道:“水哥,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