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她们刚踏出长春宫的宫门,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意外飘起了雪花,雪飘人间。
淑妃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雪花在手心瞬间融化,冰冰凉凉,一如她的心,已经冷了。
“你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阿晚,姑母对不住你,没能给你讨个说法。”
虞晚不怪淑妃,她能为自已出头已经够好了。
“姑母,是阿晚给您惹麻烦了。”
“傻孩子,麻烦什么,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贤妃敢对你动手,明日怕就是我们母子三人了。”
淑妃浸淫后宫多年,早就看透了帝王的宠爱,这世上唯有权利是最养人的,她和贤妃迟早有一争。
贤妃,本宫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母妃,你终于回来了,快急死我了,阿晚妹妹呢,她没事吧。”
福瑶公主匆忙迎上去,发现母妃脸色非常难看。
淑妃拍了拍女儿的手,强颜欢笑,“没事了。”
待所有人进了屋后,淑妃把下人都屏退,只留下了镇国公府的人,连同女儿也支开了,她不想破坏女儿心目中的慈父形象,也算是给皇上留点颜面。
“娘娘,可是发生什么了?”陆老夫人身着一品诰命夫人朝服,身子佝偻,浑浊的眼睛微微眯着,她从女儿的神色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淑妃疲惫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把长春宫发生的一切告诉母亲。
“母亲,事情就是这样。”
陆老夫人脚下一软,得亏陆云舒和陆云棠及时将人扶住,饶是如此,她老人家也气的够呛,用手指着苍天。
“楚王他怎么敢的!老身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皇上争论,我——我要去告御状,我清清白白的孙女怎能平白遭受他的欺辱。”
阮氏和淑妃立马上前拦住老太太:“母亲三思啊!”
陆老夫人瞪了她们一眼,悲愤道:“我看谁敢拦我,镇国公府世代忠烈,你祖父和父亲为了大乾永远留在了战场上,你兄长平定叛军,收复西北,我倒要问问皇上,他就这样对待有功之臣的吗?”
虞晚知道孰轻孰重,如玉的脸颊落下一行清泪,那双清澈盈亮的眸子此刻蒙了一层雾气,看的令人直心疼。
“祖母,阿晚不委屈,就当是为了阿晚,别去找皇上了,阿晚求您了。”
找皇上就有用吗,根本没用!
反而会牵连到镇国公府,陆衍为了救她打伤楚王,皇上心里也存着怨气,祖母就算去了,也是受一肚子气。
陆老夫人心疼地把虞晚抱住,老泪纵横,她是真的把虞晚当孙女看待。
“我可怜的孙女啊。”
阮氏伤心地直掉泪,她不傻,能看清楚里面的门道。
“母亲,皇上现在只想息事宁人,您去找皇上理论,流言蜚语只会冲向阿晚,到时候才是真的如了贤妃的意,阿晚名声受损,将来婚姻也会遇到波折。”
陆老太太何尝不知道后果,可她不甘心啊,皇家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
陆衍目光如隼,冷然的看着众人,语气凌厉。
“祖母,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孙儿向您保证。”
陆老夫人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颤抖:“衍儿,你可不能干傻事啊。”
“祖母放心,孙儿自有分寸。”陆衍薄唇抿成一条线,俊脸紧紧地绷着,无形中透着一种冰冷淡漠的气息。
淑妃看着侄子越来越像兄长了,甚至气势比兄长更甚,国公府在他的手中怕是要再上一个台阶。
“阿衍,楚王睚眦必报,你这次伤了他,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事要小心。”
虞晚闻言呼吸一紧,漂亮的眉毛皱起,担忧地望向陆衍,自责道:
“世子,都怪阿晚连累了你。”
陆衍面无表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浑身散发着比平时更凛冽的寒气,用情绪寡淡的声音开口,言简意赅。
“你是我的妹妹,谁也不能欺负。”
虞晚愧疚地埋下头,不敢对上陆衍的视线,他是个好兄长,而她却不是一个好妹妹,时时刻刻想着躲避他。
众人都被这件事搞得情绪低落,陆老夫人带着家人直接出宫打道回府。
暮色降临,陆震霆回府后听说了此事,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冲到楚王府把楚王给弄死。
“这个王八蛋,大过年的恶心人,夫人,你别拉我,我去收拾这个畜生。”
“震霆,闹大了只会对阿晚不利,楚王无非是多了个风流的名声,我们的女儿名声就毁了。”
阮氏生怕他冲动,纤细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陆震霆越想越气,那股怒火似乎无法熄灭,一拳砸在墙壁上。
咚的一声墙壁都震动了下,陆震霆的手掌变得血肉模糊。
“我们陆家为大乾打了一辈子仗,到头来还要被人如此折辱,夫人,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阿晚呢,我现在去看看她。”
陆震霆不敢想象小姑娘当时有多害怕,万幸的是儿子及时赶到,否则阿晚这辈子就毁了。
明月居
虞晚白日受了惊吓,天刚黑,她在安神香的助眠下睡了过去。
陆震霆和阮氏来看她的时候,虞晚正陷入了梦魇,脸色惨白,汗水打湿了鬓角,她紧紧地皱着眉,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吐字含糊不清。
“别过来,我求求你了……”
阮氏看到女儿被吓成这样,心疼的蹲在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手执素帕给她擦汗。
“阿晚,娘和你爹都在这呢,别怕。”
许是阮氏的话起了作用,虞晚不再梦中呓语,安稳的睡了过去。
陆震霆看着妻女憔悴的面容,平生第一次觉得他是个废物,保家卫国,呵!
他的家都快被人毁了,还保屁的国。
夫妻二人没有离开,坐在虞晚床旁守了一夜。
“爹,娘,你们怎么在这。”虞晚刚睁开眼就看到父母眼底乌青一片,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她和娘很幸运,遇到了父亲,遇到了镇国公府的亲人。
陆震霆威严的气势全部收敛,只剩下对女儿的怜惜,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晚,你受委屈了。”
虞晚笑着摇头:“爹,女儿不委屈,您和母亲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娘不累,娘要陪着阿晚。”阮氏刚起身,顿时头晕目眩,幸亏陆震霆及时把她搂入怀里。
她本就身子骨弱,昨日哭了一天,熬了一夜,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