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紫千红的春色里,谁的心被一线牵引。
我们凝望着眼前的风景,聆听岁月里流动的风。
有的人明明是在白日里行走,却如同在暗夜里隐匿。
心向阳光,又或者,心向黑暗。
白日不是永恒的白日。
黑暗是无尽的边缘,生死一线牵,不冷不暖。
故事暖不了心,人也等不到春。
只有一缕魂,共岁月温润。
窗外是一弯月,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天空,也割裂着,许多人的心。
作为长夜漫漫里,为数不多的光明,它的存在,却总是让人感伤的。
大概是因为广阔而黑暗的长夜总是让人容易忧愁善感,又或者,长夜容易让人想起很多人。
大束的红色玫瑰娇艳在硕大的透明玻璃瓶子里,里面的水很清澈,像是谁晶莹的眼泪。
黑暗的房间里,心是明亮的。
沈珏觉得,身下的她,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每天都想采撷几次,才觉得满意。
林芷并没有动,她累的不行,睁着一双朦胧的双眼看沈珏半天也不动,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你要不要去洗澡啊,脏死了。”
沈珏歪着头,眼神也同样朦胧“一起去,鸳鸯浴?我很乐意。”
林芷无语的看着他“你想的美!”
“我想的是美,但是都能实现的,就像当初,我发现自已喜欢江离的时候,我就想,我要认识她!后来,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我要得到你,我要娶你。”沈珏摇头晃脑的看着她“后来,你拒绝我之后,我就想,怎么能拿下你,怎么能睡到你!”
他没停顿,哈哈一笑“你一再的,反复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想,我就霸道,我就强吻,我就靠近她,贴着她,我就耍流氓~”
“不要脸!”林芷笑得像个仓鼠,整个人都在抖“服了!”
沈珏爬起来,林芷迅速的拉过睡衣盖住自已“你自已去洗。”
沈珏站在床边,低头看她“害羞派代表人物,我老婆~”
林芷撅起嘴,看着他“流氓派代表人物,你!”
沈珏又立马回去覆盖着她“叫老公。”
林芷歪着头“不!”
沈珏挠她的腰,很轻柔的“叫老公吗,我想听。”
林芷痒的不行“不,不要!”
沈珏正要吻住她,林芷迅速摆头“受不了了,我要问度娘,请问另一方精力旺盛如何解决?”
沈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立刻说“是不得赶紧怀孕?”
沈珏抬起头,笑得花枝乱颤“以前的我,特别希望赶紧和你结婚生孩子,现在…”
林芷听到这里,立刻脸一红。
沈珏笑看她,蹭着她的脸“我希望赶紧结婚,孩子先别想,否则我得饿多久,想想都可怕!”
林芷脸继续红,像秋日里枝头高挂的柿子,也像夜里门口明亮的灯笼。
沈珏看她沉默,就继续认真的说“我得给你安排个盛大的求婚。”
林芷把右手放在他脸上“无所谓,不重要,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沈珏了然,噗嗤一笑“怎么和外婆说的话一样,当初她嫁给外公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她说,我当时想,只要霍兰陵愿意娶我,我就赶紧嫁!”
林芷笑咳嗽了,头发凌乱“外婆果然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果然不同凡响。”
沈珏想起陈绾言“那是,在那个时代来说,她是绝对的男女平等倡导者,她的封建思想可太少了。”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所以本来已经继续燃烧的欲望,就慢慢淡了一些“我先去洗澡,你先休息一下。”
卫生间里的水声很轻柔,林芷有些困,就小眯了一下。
闭上眼睛,头有些重,立马就睡着了。
梦里是那一年,金宝丰扭曲着脸,声声质问林图:你们怎么能这么狠?怎么能对我儿子下手呢?
林图咬牙切齿,像是看一个精神病:金宝丰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已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你自已没教育好,就来赖我,真是有病!
两个人就又打了一架…
林芷惊了一下,双腿一抻,猛地爬起来。
沈珏刚好裹着浴袍出来了,看着她一脸慌张,立马跑过去抱着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刚才洗的差不多了,本来想叫她洗,可是他出来一看,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就想着算了,让她睡吧,就把浴室里收拾好了。
林芷顾不上一丝不挂的慌乱,抱着他“是,梦见了一些事情,脑子有点疼。”
沈珏坐在床边,抱紧着她“梦而已,别怕,有我呢。”
林芷静静的抱了他一会儿,脑子慢慢清澈起来“我先冲个凉。”
沈珏有些担心“我帮你吧。”
他担心她精神不好,万一摔倒了。
林芷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已可以。”
她担心他一会儿欲望又开始腾飞,她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心情和精力了,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不顾自已的心情去强迫自已,但是她也不想他难受。
所以,也不想给他增加负担。
他的精力旺盛是爱,她的没办法拒绝和配合也是爱。
沈珏扶着林芷进了浴室。
林芷并没有关门,这一刻,她因为脑子疼,也觉得无所谓了,顾不得害羞了。
她刚才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只不过眯了十五分钟不到,居然就能够梦到那么多的东西。
她很快洗好了澡,也穿上浴袍出来了。
她再向床上,沈珏已经换好了床单,粉红色的毯子看起来很温馨。
他看向她,立马走向她,把她横抱到床上,盖上毯子。
他也躺在她旁边“现在好点儿了没有?”
他看向她有些涣散的眼神,伸出手给她按摩“你梦到什么了?”
林芷叹了口气“我梦见我那个,死了的姑父了。”
她接着说,声音有些无力和沙哑“你能帮我拿点冰的饮料吗,我感觉我需要镇定一下。”
沈珏抱着她,并不想走,也不敢走“你一个人待会儿没事吧?”
林芷噗嗤一笑“就一分钟不到而已,没事。”
沈珏掀开毯子迅速下楼,然后拿了冰的矿泉水,可乐,还有冰的酸奶,和一盒子葡萄。
他很快上了楼,进到卧室里。
林芷正看着手机,然后看向他“去阳台上吹吹风吧,感觉能清醒一些。”
两个人去了阳台上,半躺在硕大的竹制秋千上。
林芷调皮的晃了一晃“以前小时候喜欢玩儿秋千,我外公还给我安排了一个,他亲手做的。”
想起苏淮,她总是很感伤。
四条腿晃荡在夜空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阳台上养了一棵硕大的三角梅,玫红色花朵开的正鲜艳,密密麻麻的花朵,多的好像数不清。
绣球花的颜色已经因为光照,慢慢淡了,夜里迎着朦胧的灯光,还是看的清楚,粉色紫色蓝色的花瓣,也是密密麻麻的。
沈珏的鼻尖蹭着她的侧脸“外公会保佑你的。”
林芷浅浅的笑了一下,像春日的风“外公要是知道,我回林家以后,会有那么多的危险和痛苦,当初他也会不顾一切的阻拦我的吧。”
沈珏了然,淡定的真心的说“他肯定会,他肯定不愿意你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罪。”
林芷把她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爸带我来千里江山的时候,其实给我讲了很多话。”
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他说,他很对不起我,他这辈子,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对不起我外公,对不起我叔叔婶婶,还有小岚,但是,对于其他的人,他问心无愧。”
沈珏听到这里,不知道如何作答。
林芷又说,声音还是有些无力“他也确实很爱我,所以这么些年过去,我是恨他的,但我心里,也是必须有他的。”
她的耳机里是《风誓》:
最短暂的相逢
最动人 是刹那 是缘分
茫茫的人海里
又是谁静静数黄昏
秋天在等微雨 我等风也在等你
风铃吹过 山谷里的角落
是我为你唱的啊一声一声佛
大雁飞过 那宁静的湖泊
是你为我照亮那一世的烟火
最漫长的等待
是呼吸间 一春夏 一冬秋
茫茫的尘世里
又是谁 蓦然再回首
秋天在等微雨 我等风也在等你
风铃吹过 山谷里的角落
是我为你唱的啊一声一声佛
大雁飞过 那宁静的湖泊
是你为我照亮那一世的烟火
风铃吹过 山谷里的角落
是我为你唱的啊一声一声佛
大雁飞过 那宁静的湖泊
是你为我照亮那一世的烟火
风铃吹过 山谷里的角落
是我为你唱的啊一声一声佛
大雁飞过 那宁静的湖泊
是你为我照亮那一世的烟火
夜空里只有一两个星,微弱的星光似明似暗。
城市的寂夜里,那些迷惘的故事也终究会爬满到心上来,密密麻麻的去覆盖,心上的海。
那一年,林芷将王磊,林宏都送进去了,并且心里恨极,又彻底的,反复极尽羞辱了林敏和王娇以后。
获得了暂时性的安宁。
林敏因为短时间内,经历失子,离婚,私生身份戳破,被林家人嫌弃,被康家人辱骂,被康宇博的小三连续挑衅,以及林芷重锤一样的羞辱,一时精神涣散,在家里躲了很久,都不敢出门。
只有王娇保持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还是一如既往。
毕竟,林宏是进去了,但是林杰林敏的身份并没有被戳穿,她和王磊的丑事也没有被宣扬出来。
而且这么多年,她和王磊的事情,也很隐蔽,她也靠她的摇曳身姿,和两个孩子,和金钱,拿捏了王磊的心。
所以王磊虽然进去了,但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已的身上了,并且,为了保全自已的两个孩子,选择了再也沉默不言。
最初的他,在除掉林芷的计划彻底失败,又把自已搭进去以后,大言不惭,口出狂言,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情绪。
但是从来没有带出任何其他的证据。
林芷套路证据的计划失败,和极其愤怒的林图二人,彻底报复王娇和林敏,并且用这些东西,拿捏了王磊。
王磊也因为自已的疯癫,满嘴喷粪,让林敏和王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林芷觉得可笑,明明错的都是他们,他们白白享受了那么多年,最后还计划斩草除根,失败以后却还是觉得自已是对的。
甚至林宏也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林芷想要处理王娇和林敏的事情,暂时胎死腹中。
但是,林锦绣因为林宏王磊的事情,以及林敏精神有些恍惚的事,开始担忧起来。
她那个时候,开始惧怕林芷的手段。
她觉得,六岁的林芷是年纪小是一时冲动,但是十三四岁的林芷,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还织了一张网,几乎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她开始害怕她,也后悔从前的所作所为。
可是,明显为时已晚。
林芷的以牙还牙,睚眦必报,证据确凿,把她快要逼到悬崖边上了。
她怕,可是她也似乎不怕,因为林芷没有掌握关于自已的一些,直接证据。
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把柄可以露出来,想到这里,她又不是那么紧张了。
可是,那一日,金天龙忽然被带走了,理由是打架斗殴。
林锦绣非常紧张,一路跟着进去了,她本来想颐指气使的质问对方,可是这个时候的她不敢了,她的底气快到消失殆尽了。
林英自打那日以后,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彻底转变,还说让她没事儿不要到林家去晃,更不要出现在自已眼前。
林锦绣有苦难言。
那一日,金天龙打架斗殴,导致对方未成年的一个男孩子腿骨骨折,身受重伤,被暂时收押。
在外地出差的金宝丰听闻此事,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解了前因后果以后,只说了一句,我们拿钱解决,怕什么,我们有钱。
林锦绣说,我提过了,对方说不要钱,就只要让我们天龙进少管所。
金宝丰抬高声音,不耐烦的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妇人之见,看我过去说。
金宝丰约对方家长见面,对方父亲心气很硬,直接回怼金宝丰:我告诉你,我也有钱,我不缺你这点钱,我就是要让你儿子付出代价。
金宝丰很生气,刚要说话。
对方父亲继续说:你少给我巧舌如簧的辩驳,十五岁的孩子,下手这么重,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还有你们做父母的,不好好管教孩子,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想拿钱,就想靠钱打别人的脸,我告诉你们,你们做梦!
几个人吵的不欢而散。
后来,金宝丰去了秦淮找林图。
林图那一日有好几个单子要忙,忙的不可开交。
他根本就不想见金宝丰,最后还是不得不见。
他的公司蒸蒸日上,他不想再丢脸。
金宝丰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涕泪横流的给林图求情,让林图救救金天龙。
林图很无奈,但心里可开心了,就像看戏一样,他双腿交叉在一起:怎么,这个时候没办法了?当初不是说我女儿的时候,很厉害的嘛,现在,你的那股子劲儿呢,原来,管教不好的,是你自已的儿子啊,可真有意思。
金宝丰被下了脸,心里生气,但是面上也不敢反驳林图,他是来求他办事儿的。
他来找林图之前,还四处求人了,实在是没招了,所以才愿意拉下脸来求林图。
否则他根本不想来,根本不想对林图低三下四。
他只说:林图,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救救天龙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外甥啊。
林图很无奈,但是他笑了一下:抱歉哈,我,无能为力。
林图当然是有这个能力的,他三番四次的,把林宏带出来过。
金宝丰有一次进去,最后也是林图带出来的,所以金宝丰太知道林图的能力了。
金宝丰泪流满面: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血脉相连。
林图很无语,很气,他站起来看向金宝丰:我早就给你讲了,我姐是抱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是不信,我们家人,都可以和她做亲子鉴定,所以啊,我和你儿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存在,血脉相连,这回事儿。
当初,林锦绣是亲生的的事儿,只有林英和林锦绣给金宝丰说过,林家其他人都没说过。
也都是因为文燕玲的关系,因为林锦绣不是文燕玲生的。
几个儿子会看父亲的面子,也更会看母亲的面子,顾着母亲的心情,何况文燕玲这种性格的女人。
金宝丰有些迷惑:不可能啊!明明!
林图走了两步,拿起一瓶水:没什么不可能,我们林家,从来都说林锦绣是抱养的,至于你们怎么想的,怎么说的,可和我们没有关系。
他一脸严肃的看向金宝丰:你们夫妻两个,当初给我女儿算命的时候,不是很会算嘛,你先给你儿子算吧,你们两个啊,在家里掐指一算,说不定就把他算出来了。
金宝丰继续震惊,心里迷惑又痛苦。
林图坐在沙发上:得了,赶紧走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做事都得付出代价,否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便宜事儿…这事儿啊,我可不管,我也管不了,毕竟,我没儿子啊,我儿子都被你老婆算计没了…所以啊,也别在这里和我谈什么血缘亲情。
金宝丰更迷惑了:你说什么?
林图冷笑一声:哼,我说什么,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老婆,否则,你以为为什么到现在,她都根本不敢来求我,也根本不敢打电话给我,因为啊,她心里虚的很。做坏事啊,总是要还的,哼。
窗外的三角梅在夜风的照耀下,看起来格外鲜艳。
在夜里,迎着风飘摇的,大红色的灯笼,里面的灯忽然灭了。
林锦绣穿着一条很长的白色睡裙,拿着一壶普洱茶,正准备喝。
可是,当她举起茶杯,喝进嘴里的,却是酒,是红酒,是很浓的红酒。
那样酸涩的,酸甜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鲜红的,血红色的酒,和窗外的红色玫瑰一样,艳丽,扎人,扎心。
天是墨色的,像是谁的砚台打翻在天际,也像是谁,漆黑的,黑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