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人的指认,轩辕烬别无他法;身后还有轩辕奕的质问,一时间让他进退两难。
“你当真是瞧清楚了?夜黑风高,那人又鬼鬼祟祟的,你怎么就能确定没有看走眼呢?”
他焦急地辩解着,心底却是有些心虚。
那男人被他这样咄咄逼人的问着,不由得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轩辕奕面色冷淡地走上前,冷声道:“父王这是在做什么?即便是相信王妃娘娘,也不能这样为难一个小人物吧?”
“本王只是觉得此事存疑。”他越是说着,轩辕烬心里的压力越是增加,整个人都在发虚。
“难道不应该先将王妃娘娘找来对质吗?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不能让您一个人在此处苍白无力地辩解吧?”轩辕奕冷笑一声,字里行间尽是讽刺。
听得此言,他猛地回头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孩子,眼中有惊讶,也有不解。
他好像忽然就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冷漠且咄咄逼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你近来是不是与皇上有些交际?”他转过头看他,不自觉地问出了这句话。
轩辕奕的表情一滞,有意地转过头不去看他,避讳道:“孩儿都在外多时了,父王现在怎么还管起孩儿来了?”
他的逃避倒是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你怎么会与他有所交际?”轩辕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心底忍不住地开始揣测,觉得出兵一事不了了之便是因为他人在从中作梗。
“父王,您不觉得此刻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了吗?”轩辕奕咬牙切齿,使着力气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而后毫不留情地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轩辕烬楞在原地,看着落空的手忽然有些恍惚,心底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疏忽了太多。
他一直以为这孩子会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成长,从未担忧过什么,可是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相悖,让他措手不及,却又无可奈何。
河边的两人看着他们的争论,面面相觑,而后小心翼翼地离开,生怕这场纷争会牵连到他们。
“王爷……您还好吗?”十七看着失神的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六年前,他又变得孤立无援起来。
方才那人的口中说出王妃娘娘的名字时,相信王爷也是有一瞬的动摇的。
那日她与卫婉清匆匆离开后便没有了消息,也不曾透露过要去往何处,究竟是在做些什么无人知晓。
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那个人就不是王妃娘娘。
“无碍,跟上奕儿。”回过神,轩辕烬调整了情绪,迈出了步子。
另一边,陆梦离花费了不少心思终于到了破庙,还未来得及进入便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她立马警惕起来,躲在暗处偷听着。
“这小子最近神神叨叨的,说不定就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胆子倒是不小,他现在可就躺在你身边呢!死相又这么难看,你倒是不怕晚上变成恶鬼来找你!”
“我不怕!我祖上可是有做过道士的,这模样一看就是被吸走了魂魄。别说变成厉鬼了,就是下地府都是难事!”
他们的对话勾起了陆梦离的兴趣,她小心地站起身,借着墙上的破洞往里面看去,竟然瞧见了一具被草席盖着的尸体。
她可不关心那躺着的究竟是谁,只在意该如何进入结界。
这一切都像是有预谋的,包括昨夜的鬼打墙。
她昨夜就已经察觉到不对,想要快些见到陆宥之和卫婉清,但是同样一片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林子却怎么都走不出去,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在原地打转。
她气愤又无奈,就连动用法术都寻不到突破口。
显然是有法术更高深的人有意挡住她的去路。
而今又弄出命案,用着更直接的法子阻挡他们相见,实在是不留后路。
正是为难之时,上天忽然开了眼——
只见那两人伸着懒腰往外走,口中念叨着:“不是该换岗了吗?那两个人怎么还没来?”
“兴许是在靖王爷的军营耽搁了?要不再等等?”
“如何等?守着个死人你不嫌晦气吗?”
陆梦离见缝插针,立马溜到了佛像身后,正欲施法,却被他们的话吸引了注意。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人的主子倒是与轩辕烬有些关系了。
“罢了,先解决要紧的事情!”
说着,她抛开杂念,进了结界。
今日的结界被削弱了许多,花费的时间也被往日缩减了不少。
这异常让陆梦离忍不住担心:“难道是卫婉清的身子又虚弱了?”
她猜测着,可站在结界内才后知后觉天已经变了。
此处雷雨交加,光线昏暗,耳边的风肆虐的吹着,落在耳畔就只剩下嚣张的呜咽声,听得人止不住的颤抖。
此处本该是一处世外桃源,眼下全然变成了一座骇人牢笼,一定是里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变故,亦或是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踏足了此处。
这她倒不觉得意外,若不是如此,那个人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牵绊住自己的脚步。
想着,心底的担忧就要溢出来了。
只得冒着大雨,一路小跑。
卫婉清倒是没受伤,身边也有陆宥之陪着,只是情绪有些低落,自从离默离开之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喝点水吧。”少年在一旁徘徊了许久,终于是端着杯子靠近了几分,奈何本是滚烫的热水都变得温热了。
榻上的女子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兴致。
她的平淡亦是让陆宥之觉得为难,看着手腕上的印记挪不开眼——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想着,他硬是要将茶盏递到卫婉清的手中,想为自己寻一个名正言顺的碎片。
卫婉清不会接,这杯子自然落了空。
清脆的破碎声成了此处最清晰的声响,却还是没能敲开她关闭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