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轩的身影踏入门槛,步伐沉稳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赵惠息见状,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下人再次复述了一遍关于柳姨娘遭人下毒的种种猜测,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仿佛要将这复杂局势的每一丝脉络都梳理清楚。
欧阳轩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未曾料到,在这丞相府中,竟有人胆敢对他血脉相连的儿子下手。然而,愤怒之余,他却未曾挪动分毫,去探望那命悬一线的柳姨娘。
“老爷,您去看看柳姨娘吧,她也是个可怜人,差点就失去了自已的孩子,您去安慰安慰她吧。”秋姨娘在一旁轻声细语,眼中含泪,神色间满是楚楚可怜与深切关怀,仿佛她才是那个最心痛的人。
欧阳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哼,若非她贪得无厌,私自怀孕而不禀告,又擅自服用那些来历不明的药丸,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他的情绪激动,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内间,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柳姨娘,听到这番绝情的话语,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她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赵惠息身为一家之母,听着欧阳轩这冷漠无情的言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凉。她想要打断他,却深知此刻的争执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静而坚决地说道:“意儿,你去将柳姨娘平日里的饮食起居记录取来,我要亲自核对。”
意儿闻言,立刻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叠厚厚的记录回到了赵惠息的身边。赵惠息接过记录,一页页仔细翻阅,她的目光锐利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的线索。随着翻阅的深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其实,柳姨娘的身体早已出现了不适,这本记录上,清晰地记载了她每一次的病情与用药情况。赵惠息抬头,目光如剑,直视着庭院中那些丫鬟仆人们,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这些草药,可查清楚来源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不知。赵惠息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与算计。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与不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立即彻查这些草药的来源,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一一审问清楚,绝不能有丝毫遗漏。”
说完,赵惠息转身回到书房,点燃了一盏精致的油灯。灯光映照着她坚毅的脸庞,也照亮了她心中那份不屈与执着。她铺开宣纸,拿起毛笔,开始仔细记录今日所得的信息,每一条线索都不放过,每一个细节都铭记于心。
她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一个初步的轮廓,但真相依旧如同迷雾中的幽灵,若隐若现,难以捉摸。她必须更加谨慎、更加细致地追查下去,才能揭开这层层迷雾,找到那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意儿,你去通知管家,让他秘密召集府中所有与柳姨娘有过接触的外人,明日一早,我要亲自审问他们每一个人。尤其是月儿,总要使一些手段。”赵惠息对身旁的贴身侍女意儿吩咐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威严。
“夫人,夜深了,您该休息了。”意儿轻声提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退出了书房。门轻轻合上,赵惠息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案头的记录上,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针对柳姨娘?”赵惠息低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赵惠息早已起身,梳洗完毕,换上了一身庄重的服饰,准备开始今日的审问。她走出书房,意儿已在门外等候,身后跟着几位神色肃穆的管家与侍卫。
“夫人,人都已带到。”管家上前一步,低声禀报。
赵惠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那些被带来审问的人,她们或低头不语,或神色紧张,显然都知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而威严:“今日召集你们前来,只为查清柳姨娘中毒一事。你们之中,若有人知情不报,或参与其中,必将严惩不贷。”
众人闻言,皆是一凛,纷纷表示愿意配合调查。赵惠息示意管家开始审问,自已则坐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与反应。
问询的过程漫长而枯燥,然而赵惠息却始终保持耐心与专注。她牢牢地盯着跪在面前的月儿,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紧张与恐惧。月儿经历了一晚上的折磨,早已不成人样,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赵惠息决定对月儿进行重点审问,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月儿,你平日里与柳姨娘接触较多,你也知道草药的存在,我问题,是谁给柳姨娘的?”
月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目光躲闪,似乎想逃避赵惠息那锐利的眼神:“回夫人,奴婢真的以为这只是保胎药,不知道是毒药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赵惠息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她紧紧盯着月儿,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月儿被她看得心中发毛,身子猛地一颤,目光更加躲闪不定。赵惠息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已的猜测,这个月儿一定有所隐瞒。
“你以为你的谎言能骗得了我?”赵惠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月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自已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日奴婢只是按照吩咐去取了草药,并不知道那是毒药。求夫人开恩啊!”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显然是被吓坏了。
赵惠息冷冷地看着月儿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然而,她很快便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因为她知道,现在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月儿,”赵惠息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若不说,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让你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
月儿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仿佛看到了自已被关进大牢、饱受折磨的凄惨景象。她知道自已若是真的被送到官府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活着出来了。于是,在赵惠息冰冷的目光下,她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个她一直不敢提及的名字:“是……珠姨娘,是珠姨娘带来的张大夫给的药方。”
赵惠息闻言,心头猛地一震。珠姨娘,那个曾经因为嫉妒和争宠而犯下大错、被自已宽恕并安置在偏远院落的女人,竟然又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如刀般刺向月儿,声音低沉而有力:“月儿,你最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否则,后果自负。”
月儿被赵惠息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奴婢说的都是真话,真的是珠姨娘指使奴婢的。求夫人饶命啊!”
赵惠息看着月儿那卑微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曾以为,珠姨娘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她竟然还在暗中搞鬼,企图伤害柳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股愤怒与失望交织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心情,然后冷声道:“来人,快去把那个张大夫给我抓来。”
话音未落,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应声而入,领命而去。赵惠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次能够顺利找到真相,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柳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
月儿跪在地上,看着赵惠息那冷峻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她知道,自已这次闯下了大祸,恐怕再也无法逃脱惩罚。然而,在生死关头,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求饶:“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吧!”
赵惠息没有理会月儿的求饶声,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她要去见珠姨娘,当面质问她为何要如此狠毒地伤害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