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后,纪昀岑罕见地没有睡觉,而是撑着胳膊在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地抵着笔头沉思一会儿,而后又继续写写画画。
这种过于反常的举动,惹得老师都没忍住向他这多看了两眼。
封谌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纪昀岑笔下的内容,只隐约看见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解放木乃伊计划”。
很好,很纪昀岑。
放学后。
封铭还在座位上看书,纪昀岑戳了戳他的胳膊肘:
“同桌,你怎么看?”
“……”
封谌怔了一下,继而立刻意识到他是在说那个公交车上的变态。
纪昀岑递上自已的“作战计划”,封谌只看了一眼就被其中一行小字震慑住了:
“抹布攻击:趁对方实施猥亵时将浸透了风油精和辣椒油的抹布丢到xx上,造成永久性伤害。”
封谌下意识觉得下肢一紧,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咳了两声才缓过来:
“这人只在晚自习放学后的时间段才动手,又只敢尾随落单女生到公交车上趁机实施猥亵,说明他大概率是个上班族,并且色厉内荏,对付这种人,利用社会人际关系威胁会更管用。”
纪昀岑“啧”了一声,颇有深意地将他这个学霸同桌上下打量了一番:
“想不到你还挺腹黑啊!那你说说,怎么威胁?”
“比如把他实施猥亵行为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他全公司的人看。”
“不错啊封大学霸!既然如此,那就……
奖励你和我一起去抓变态吧~”
纪昀岑一把攀上了封谌的肩膀,从桌洞里掏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生衣服和假发。
“……”
封谌:说真的,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去。
一小时后,顶着一头黑长直假发、穿着女士衬衫的封谌在公交车站牌处怀疑人生。
话说他到底是怎么就成为纪昀岑钓鱼计划中的诱饵了呢?
封谌望向蛰伏在不远处,同样穿着女装的纪昀岑。
那人察觉到他的视线,故意冲他抛了个媚眼,还夸张地给了他一个飞吻。
从封谌的角度看过去,纪昀岑正好站在路灯的光晕里。
泛黄的灯光穿过他编成麻花辫的假发丝,又流淌在他因为只穿了短裙而裸露在外的笔直双腿上。
本就有些女相的脸此刻眉眼含笑,俨然就是一个青春活力的女学生,和他旁边的女生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封谌想起半小时前纪昀岑大大咧咧地穿着短裙翻坐到桌上对他说“好凉快”的画面:
“所以为什么我们两个都要穿女装?只要守株待兔,等他下一次作案的时候抓现行不就好了。”
“因为想体验一下。”
“……”
“其实是因为我比较喜欢主动。”
“……”
纪昀岑看到封谌无语的表情噗地笑了出来,而后少有地正色道:
“可以直接结束的事情就不要让它再多一个受害者了。”
你看,对这个人,好像……总是没法拒绝。
“咳,咳。”来了。
纪昀岑身旁的女生咳了两声,用眼神示意两人目标出现。
出乎纪昀岑的预料,这个变态并没有长着一张写着“变态”的脸,反而看上去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中年男性,是那种转眼就会消失在人海中的普通人。
上了些年纪,眼神木然,有些发福,说不定就是谁的丈夫或是谁的父亲。
纪昀岑有些失望的同时莫名感到有些可怖。
如果说坏人的脸上并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如果说他们潜藏于茫茫人海而又能随时消失在身边,又怎么指望受害者能够提前预知而避免伤害呢?
公交车上。
纪昀岑一溜烟窜到了车的后门处,封谌则按照事先约定的那样在距离纪昀岑差不多一米处停了下来,扶着扶手开始假装听歌。
少年的身体还没张开,显得有些清瘦,长长的黑色假发则原本清峻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倒真的像是个清秀文弱的女孩子。
那男人果然自上车后目光就锁在封谌身上,不断地找机会向他这边靠近。
终于在一次停靠时借着惯性挪到了封谌边上,开始在封谌背后尝试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猥琐动作。
纪昀岑见此赶紧将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向上挪了挪,以露出摄像机镜头。
而男人此时已经不满足于磨蹭,而是把手伸向了自已的裤裆,将毛毛虫一般的某处掏了出来。
纪昀岑恶心得差点想yue,但还是尽可能地集中精神,手不动声色地放入了书包侧面。
就是现在!
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封谌迅速向旁边一闪,纪昀岑则趁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手中浸透了风油精和辣椒油的抹布扔在了男人裸露的器官上。
与此同时,他嘴里还大声地喊着:
“哎哎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伴随着男人痛苦地倒地哀嚎,纪昀岑一边装作慌张,一边趁乱又将抹布在他身上使劲地抹了几下:
“哎呀,大叔你怎么了?”
车上其他乘客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纪昀岑于是喊得更起劲了。
“大叔你是不是着凉了啊,你说你也是,那么小点的东西还要带出来兜风,要是被风吹没了怎么办啊。”
大叔捂着被袭击部位,破口而出一连串会被消音的词:
“我××你××××××,××××××,×××!”
纪昀岑不以为意地挖了挖耳朵:“真是哪方面不行,越是爱往哪方面骂。”
说着便作势要往大叔火辣辣的部位踩去,吓得那人连滚带爬滚向了旁边。
“我懒得跟你废话,你刚刚做了什么我可都录下来了,你要是以后还整这一出,我不介意到你公司门口发传单,让你的那些同事看看你的×有多小。”
“嗯,宏天工厂二号车间对吧。”
一直未出声的封谌此刻摩挲了一下刚才趁乱从地上捡起的显然是统一印制的圆珠笔。
男人瞬间脸色煞白,恼羞成怒:
“你丫××男×××裙子××××!”
“碍着你了?我爱穿穿,我就是裸奔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有这闲心思还是管好自已吧。”
纪昀岑故作同情地看了一眼男子的某器官:
“不过嘛,我觉得你以后应该也用不着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