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无人,萧颂想去宫门口等着南荣安出宫。
便去寻看门老翁,老翁少时是南荣府的马夫,去寻了一辆马车,送萧颂去了宫门口。
萧颂在车内等了许久都不见南荣安出来,便下了车在宫门口左右踱步,焦急的四下张望。
她仔细回想过,送南荣月回来的那名侍卫说他家主上与南荣安乃是忘年至交。
南荣安的至交她几乎都认识,能称得上是忘年至交的就只有如今的监国大人江羽七。
这件事先不论,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她得赶快与南荣安说明情况,商议该如何是好。
南荣安满脸凝重的出了宫门,压根儿没看见一旁踱着步的萧颂。
老翁提醒,萧颂才看见南荣安抱着官帽出来,快步迎了上去,将他往马车内拽。
南荣安木讷地被拽进马车,坐正后,询问萧颂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萧颂稍微整理了下情绪,“夫君,送阿月回来的那名侍卫衣着不凡,还说他家主上与夫君乃是忘年至交,我仔细想过,夫君的忘年至交,除了那位,没有旁的人了。”
一股脑说完,稍微喘了口气。
萧颂说到这里有些难为情,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捏紧帕子想了一下,艰难开口:“还有,我查验了阿月的身子,发现.....发现她腰间多了一枚红色凤羽花印记。”
南荣安将官帽放在一旁的空位上,沉着脸色,“此事容后再说,你可知我今日被太皇太后叫入宫中,太皇太后说了什么?”
萧颂摇了摇头,南荣安续道:“太皇太后赐了阿月郡主身份,还说要为阿月赐婚。”
萧颂捏紧了衣角,急急问道:“赐婚?她想要将阿月赐婚于谁?”
南荣安先长叹一口气,无力道:“承安王宋容。”
萧颂如遭霹雳,颤抖着声音问道:“太皇太后为何要将阿月许给承安王?”
且不说,如今新帝只是个一岁不到的小儿,就算再大些,他身上已经过了先皇后的病气,未必能活到成年。
若新帝殁了,承安王是先帝胞弟,必定会是下一任帝王。
如今,太皇太后想要将南荣月赐婚给承安王,岂不是表明了太皇太后更看中承安王吗?
如此,本就如履薄冰的新帝,怕是更难。
“新帝再怎么也是我们的外孙,太皇太后如此做,我们该如何是好?”南荣安叹着气摇头。
先前他还在吃饭,萧颂做的菜确实难吃,但他依旧吃了不少。
毕竟少时,萧颂做的比这难吃多了,他还记得那焦黑的鱼还有硬的像石头的米饭。
这次,好歹米饭是软的,虽然有点儿夹生。
一碗米饭还没吃完,便有内官牵来,将他带入宫。
他被带到了太皇太后居住的慈安宫中,一踏入他便跪在地上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将话放得柔软,“国丈何须如此多礼,你我虽是君臣,可两家本就是儿女姻亲,国丈往后无需跪拜之礼。”
又扬了扬那套满了金玉镯子的手,“水仙,快扶国丈坐下。”
南荣安浑身不自在,叩谢太皇太后过后,便自已起身,在水仙的引领下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
太皇太后又赐了茶水,缓缓开口:“哀家若早知先帝会优思先皇后,以至一病不起,便不会许下阿月为继后之事了。”
南荣安不自在地回应:“臣惶恐,是阿月没福气。”
太皇太后观着南荣安的反应,“国丈如此,可让哀家心中更加不安。哀家这些时日仔细思量过,既然哀家欠了阿月一段姻缘,便由哀家补上,吾儿宋容已及冠,又因先帝薨逝,到如今都还没选王妃。他一人在封地,哀家也忧心,阿月沉稳懂事,哀家看呐,堪为良配!”
南荣安手一哆嗦,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稍微平复后,起身坦然行至刚刚跪下的位置,扑通,又跪下了。
“臣惶恐,还望太皇太后收回成命。一则阿月早就被臣惯坏了,如今无法无天,就拿昨日来说,外面冰天雪地,一家人好说歹说的劝慰她不要去青岩寺礼佛,她非不听。以至于半路遇上山贼,家中人寻了一晚上,都不见人归。直至今日午时,才被一男子送回。再则,阿月身份卑微,您也知道她阿爷乃痴傻之人,阿娘又入了佛门,实非王爷良配。”
南荣安一番言语十分诚恳,说完这番话,暗中将牙咬紧,垂着眸子痛心不已。
若非不得已,他万不会亲口毁了南荣月的名节与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