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的人多半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是作为鬼新娘故事发源地的安平镇,此时可谓是人心惶惶。
好几个猎户都声称自已看到了穿着红嫁衣的女鬼,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差点就要被抓去结阴婚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说,大家还能当他在说闲话吹牛,一连好几个人都说自已有过相同经历,关键这几个猎户还不是同一个村子里的,这么一来女鬼的传言就变得更加真实了。
虽然他们嘴里那个穿红嫁衣的女鬼长得各不相同,一会儿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一会儿又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一会儿又长着长长的指甲要吃人……
流言越传越离谱,但是女鬼的恐怖形象却在无形之中越发立体,镇上的男人们也是被吓得不轻,轻易不敢在天黑以后出门。
有些胆小的还专门去道观求来了各种符咒贴在大门口,一时间江永县的道观生意兴隆,一度超过了香火旺盛的佛门寺庙。
季凌来到安平镇后,除了街上各式各样的符咒和漫天的流言外,一时间也没什么线索,她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道观的人为了逆袭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第二天,季凌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那几个声称从女鬼手中死里逃生的猎户们经常出没的山林,就想趁着天色还早去山里找找线索。
再过两天就是白珊珊的头七,孟家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季凌有种直觉,她必须得赶在孟家的人之前查清这个女鬼的身份。
此时,孟府。
看着跟侍女们调情嬉戏的孟鸿远,这几天疲于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孟沧,只感觉心里发沉。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充斥着四肢百骸,孟沧重重的敲了敲门提醒孟鸿远他来了。
“爹,你怎么来了?”
孟鸿远被吓了一跳,随即找补道:“那些人都打发走了?这几天辛苦爹帮忙周旋了。”
“知道我辛苦你还在这里躲清闲?”
“爹,那些老头一见面就喜欢对我指手画脚的,你不是说现在还不能跟他们撕破脸吗?我干脆避开好了。”
孟鸿远说着把怀里的侍女推开,那女人见父子二人有话要说也识趣的乖乖离开。
“哼!我还不了解你,你就是懒得应付老何他们,又不是不懂虚情假意这一套!”
孟沧对着装乖卖巧的儿子没辙,不疼不痒的斥责一句,接着说起自已的来意。
“那个鬼新娘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女鬼八成就是白珊珊,过两天你带人去安平镇把她解决掉。”
“爹,我一直不明白,要解决白珊珊那个贱人办法多的是,何必要费这么大劲儿?”
孟鸿远对于亲爹的安排是很不理解的,在他看来孟家有许多种办法让白珊珊悄无声息的消失,根本不需要借助山匪的手。
想到那群办事不力的山匪,孟鸿远抱怨道:“那些山匪也太废物了吧,居然让白珊珊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掉了。”
“我已经解决掉了,至于白珊珊,就算侥幸活着也不敢回江永县来,如果安平镇那个鬼新娘是白珊珊,她八成会去找老何他们。”
孟沧屈起手指不断击打着桌面,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赶在那群老不死的发觉之前把白珊珊解决掉就好。”
孟鸿远点点头,随后不满的抱怨道:“为什么非要挑成亲这天动手?我还没过过瘾呢。”
孟沧本来都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听闻此言立刻板起了脸,嫌弃的说道:“还不是你自已没用!整日里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侍女混在一块儿,结果几年了都没把白珊珊搞定。”
“可是新娘子在成亲当天出事,我要是背上克妻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啊?我要是生不了儿子,爹你可就绝后了呀!”
不知道是不是绝后两个字刺激到了孟沧,他脸色大变,厉声呵斥道:“闭嘴!你老老实实听我安排就行。”
孟鸿远这人虽然无耻,但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见孟沧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多话,乖乖认错。
“爹你别生气,是儿子不懂事,体会不到你的用心良苦,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你安排。”
孟沧最受不了儿子的撒娇讨好,见状语气也缓和下来。
“爹就是不想你背负那些不好的名声,才安排你最近多在人前表现你的伤心难过。远儿切记你以后在外要多注意自已的言行,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至于娶亲生子,你也不必忧心,当外界都认可你的深情不悔,再等个一年半载爹一定帮你找个有权势的好媳妇。”
孟沧耐心的跟儿子解释完自已的同意就离开了。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何右眼皮剧烈跳了几下,他内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这一晚上孟沧睡的并不安稳,他似乎又想起了十年前白朗临死前的那个眼神。
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半空,慷慨的向大地挥洒着月光。
象牙山上,一个身影正在树林间穿行。
季凌挥舞着手中的长棍开路,艰难的在月光照耀下搜寻着女鬼的踪影。
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半山腰上的小木屋。
季凌气喘吁吁的来到猎户提供的临时落脚点,发现里面确实有干柴清水等基本的生活物资,还有些风干的饼子之类的,都是平日里上山的猎户储存在这的。
据猎户们说这是他们这一行约定俗成的规矩,有需要的人可以在这里过夜取用物资,然后在下次上山的时候把自已消耗掉的那部分补上。
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
季凌一边感慨着劳动人民的智慧,一边查看有没有那名“女鬼”生活过的痕迹。
月光下,季凌清楚的看到靠墙处有铺好的干草,草堆附近还有散落的细小灰色颗粒。
季凌捡起几粒灰色不明物体,用手指轻捻了几下,发现很轻易就变成了粉末状,她瞬间想到了那些风干的黑面饼子。
屋子中央还有几块未烧透的干柴,明显是临时扑灭的。
看来这里确实有人住过,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匆匆离开了。
就在季凌思索这人身份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不太规律的脚步声。
她立刻起身警惕的看向门口,大喝一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