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边,一群人围着捞了许久也没发现金巧巧的尸体,连片布都没捞到。
江云浩不信邪,派人下水排查,结果塘底只有陈年的淤泥和石头。
他不解的说道:“难道牛大力没有说实话?”
季凌想到牛大力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连杀人的罪名都承认了,应该不至于在这上边说谎。
她摇摇头,回答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那金巧巧的尸体哪儿去了?”
总不能诈尸后自已跑了?
“或许……被扔下水时金巧巧没有死,后来被人救走了呢?”
“如果金巧巧没死,她应该赶紧回家找铁蛋才对。”
依照金巧巧对铁蛋的关心程度,脱离危险后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铁蛋的安全才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金巧巧现在凭空消失了,没有尸体,也就没法给牛大力和曹寡妇定罪。
讨论无果,江云浩带着一众人回了衙门,决定全县城发文寻找金巧巧。
唯有铁蛋,在没发现金巧巧的尸体后,反而狠狠松了口气。
生怕自已是在做梦,他小心翼翼的跟季凌确认:“季大哥,水塘里什么都没有,我娘就还没活着,对不对?”
“对,你娘生还的希望很大。”
季凌弯腰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安慰道:“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娘只是不见了,县令大人会在全县城发公告寻人,
所以我们接下来安心等县衙的通知,好不好?”
今天堂审的时候,牛大力他们做的事太过恶毒,季凌怕铁蛋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决定在金巧巧家住下陪着他。
简单的洗漱过后,铁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季凌知道这两天孩子经历了太多,又担心金巧巧的安危,便主动跟他聊天。
“铁蛋,你觉得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是村子里最好的娘亲,她从来都不会凶我,还会跟我讲很多的道理。我娘可聪明了,她还说会送我去学堂读书,我都记着呢。”
“难怪铁蛋这么聪明懂事呢!原来是你娘教的呀,那你跟我说说你娘都教了你哪些道理啊?”
“娘说要有礼貌不能骂人,不能在饭点儿去别人家里玩,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听着铁蛋没了声音,季凌这才悄悄活动了下酸麻的胳膊,转身睡去。
等了两天还没消息,季凌也不打算在古蔺县久待了,她再次带着铁蛋来到县衙。
季凌是来跟江云浩告别的,顺便请求他照料一下铁蛋。
江云浩也没想到两天了还没有金巧巧的消息,对铁蛋这个小可怜也很是怜惜。
听季凌说打算北上游学,便想起一直压在心底的一桩心事。
他命人去书房取来一个匣子。
打开后,季凌发现里面是几封书信。
江云浩解释道:“这些都是我跟昔日的同窗来往的书信,当年大家一起考科举终于混了个官身,这些年也一直没断了联系。”
季凌看到信封上确实标记着好些人的名字,没想到江云浩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要不是他开口解释,季凌差点就误会这里面是他写的情书了。
不过想想也是,古代没有便捷的通讯设备,交流全靠书信,这些昔日的同窗好友能够一直保持联系也殊为不易,难怪江云浩会这般在意。
季凌正感慨着他们感情深厚,就见江云浩拿出两封信递给她看。
季凌也很好奇古人写信都聊些什么,得到江云浩首肯便打开看了两眼。
“这两封信都出自我的好友钱玉伟,我俩三年前进京赶考时有缘租了同一家的小院,考前那一个多月我俩还相谈甚欢极为投缘,就差结为异性兄弟了。
后来我和玉伟同时中举,又先后收到任命。前一封信他极为激动的告诉我,他即将出任民安县的县令,后一封是收到我写的信后给的回信。”
季凌看到,第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第二封信则只有“安好,勿念”几个字,季凌一眼就能发现连字迹都不太一样。
“自从收到这第二封信后,我一直觉得很不对劲。我以为是玉伟暂时不方便多言或者碰到了麻烦不想让我跟着担心。
我后面又写信去询问,却再也没有收到过回信。三年来我写了不下十封信,却没有得到只言片语的答复。依我俩的感情,就算是绝交他也该写封信来告知才对。”
大概两人之间互相了解太深,江云浩仅凭这一封简短的回信就发现了不对,他皱着眉头说起自已的怀疑。
“我担心玉伟是不是出了意外,或者他任职的地方有问题,但是我又不能擅离职守,所以想麻烦你帮我送封信,方便的话亲自去看一下玉伟的情况。”
江云浩说着递过来一封信并两锭银子,恳请道:“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好些年了,如果可以的话给我送个信,让我知道钱玉伟不再跟我来往的原因。
也不让你白跑一趟,这些银两算是我的心意,如果你要进京赶考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引荐我的恩师。”
季凌从江云浩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他对钱玉伟的事情确实很在意,本来就愿意顺路去看一下情况的。
更何况江云浩还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收好信和报酬,季凌正打算跟铁蛋告别,突然有衙役闯进来说有事禀报。
季凌心里大呼好险,差点被人看到县令向她行贿。
“门外有两人说是有金巧巧的消息。”
“还不快宣进来!”
江云浩大喜过望,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了金巧巧的消息。
季凌也很开心,还能在离开前吃到最后一口瓜。
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脸色苍白,似乎很虚弱,被男人背着进来的。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放在地上,铁蛋看到女人的一瞬间就奔了过去。
“娘!”
铁蛋大喊着,眼泪夺眶而出,他看着虚弱的金巧巧,不敢上前碰触,只敢站在一旁哭着问道:“娘你怎么了?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啊!”
“铁蛋别哭,娘没事,看到你没事娘就放心了,不哭啊……”
金巧巧拉着铁蛋的手,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眼里只有无尽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