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你可算出这人现如今身处何方了吗?”
张启山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颇为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的八爷。
齐铁嘴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故作玄虚的说道,“根据我的推算,这人大概率会出现在城西。”
张启山朝着齐铁嘴用带有命令的口吻说道,“八爷,走一趟!”
张日山笑嘻嘻的就像一座山,挡住了弓着身体想要开溜的齐铁嘴的去路,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八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副官,我……我带路不行吗?”
齐铁嘴当即便来了一个鲤鱼打挺,脊背挺的那叫一个板正,佯装用手拭去衣衫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如果忽略他那双滴溜溜的乱转的双眼,他的话大概还有几分可信度。
张日山对齐铁嘴的态度很是客气,左手朝前遥遥展开,眯了眯眼,“那八爷,请!”
齐铁嘴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一声,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已的尴尬。“咳,那个副官啊,走一个?”
城西,夏日飞雪,这本就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更别提在这下雪的日子,街上的人本就不多,云雪霁一身白衣白发,赤足而行,这般行头更是打眼,几乎长沙城此刻在街上每一个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向他。
相反,在云雪霁的眼里,民国这些人的装扮又怎么算不上是奇装异服呢?
张启山三人原本还担心会认不出那位八爷口中的贵人,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以云雪霁的独特气质,任凭谁来了都能够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齐铁嘴眼睛直冒金星,要不是张日山强行将他按住,只怕这个愣头青此刻已然跑到云雪霁面前去了。
齐铁嘴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齐铁嘴当即就给眼前两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狗熊蹭柱。
“贵,这人简直就是贵不可言!”
张启山与张日山两人面露怪异,他们则还是第一次见到八爷如此失态,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在无声中交流着彼此的震惊。
就在他们两个眼神交流的时候,八爷却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轻松地从张日山的掌控中逃脱。
齐铁嘴按捺住正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云雪霁靠近。
齐铁嘴站在云雪霁的身后,看着云雪霁一脸的纠结,他的目光随着云雪霁的视线望去,只见云雪霁正盯着一个包子摊,而那包子摊的老板,却是如同见到了怪物一般,哆哆嗦嗦看向云雪霁。
齐铁嘴潇洒的甩开折扇,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云雪霁咬住下唇,声音闷闷的说道,“想吃。”
没钱……
齐铁嘴闻言看出云雪霁的窘迫 竟有些情不自禁的噗嗤笑了出了声,转头脸带笑意向店家发问。
“店家,包子怎么卖?”
店家还有些没缓过劲来,声线颤抖着说道,“肉的……三文一个,素的……一文一个。”
齐铁嘴大袖一挥,豪气地说:“上包子,全要肉的!吃多少算多少,挂八爷账上。”
店家手脚麻利地端上一盘肉包子,递给了齐铁嘴。
齐铁嘴接过老板递来的包子,转交给云雪霁,只见他抓起一个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满足的表情,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云雪霁这副身体的根骨也就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吃的多了一点,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吃了足足四十八个包子。
完了云雪霁一脸无辜地看着齐铁嘴,“谢谢。”
齐铁嘴看着云雪霁那双深陷雪地的脚,颇有些感慨,“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齐铁嘴,这大冷天的,怎么连鞋都不穿?”
云雪霁答道,“雪霁,姓云。”
“松风雪霁,好名字。”齐铁嘴连连赞叹。
这时,张启山见云雪霁吃饱了,便凑上前来,伸出手想要和他打招呼:“张启山,你也可以叫我佛爷。”
云雪霁两眼懵懂,身为古代人的他,恕他不太懂现代人的礼节,手足无措的看向张启山。
“佛爷,你这样不行,换我来!”
齐铁嘴赶紧拦住张启山,然后伸手在云雪霁的眼前晃了晃,“你说你叫云雪霁,那我叫你雪霁好不好?”
云雪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决断,犹豫片刻想了想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肉包子点了点头。
“雪霁,要不要跟刚才和你说话的大哥哥走,只要你跟他走,像刚才那种包子管够。”
见惯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齐铁嘴看到云雪霁那双因“包子”二字而亮起的眼眸时,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他觉得自已此刻像极了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云雪霁看了看齐铁嘴,又看了看张启山,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云雪霁的理解:张启山=长期饭票!
“那就这么说定了,雪霁以后就跟着佛爷了。”
齐铁嘴拍了拍手,好像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回头发现佛爷与副官完全不在状态。
齐铁嘴摸着下巴说道,“雪霁,你先跟我们回佛爷府上吧。”
云雪霁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了他们身后,年龄虽小,却也看得出绝色之貌,一路上,人们都对云雪霁的头发指指点点,他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自已的衣服,试图遮住那一头引人注目的长发。。
张日山注意到了云雪霁的不安,他走到云雪霁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他们对你并没有恶意,只是一时新鲜。”
齐铁嘴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将云雪霁护在中间,为他挡住外界善意或恶意的探查,给他凭空添了几分安全感。
云雪霁看着张启山和齐铁嘴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张启山这次从城西带了一个白衣白发名为云雪霁宛如天仙下凡的少年回到自已府邸的消息传遍了长沙城的每一个角落。
长沙一处装修豪华的梨园中,二月红正翘着手指,在后台卸下他那华丽的戏装。
“你是说,佛爷收养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二月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红府管家回答道,“是的,老爷,副官传话说这少年乃是我们整个九门的贵人,贵天贵地贵国贵九门,却唯独不贵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