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牌匾之下。
百里东君身骑骏马,双手紧紧地勒住缰绳,目光炽热而充满期待,大放豪言,“天启城!我以前住过天启,却从未好好的看过这城门!听说当年白羽剑仙也成问剑天启,救下他即将被砍头的徒弟,临走之前还一剑砸了着牌匾,世间高手无一人敢拦他,若我也有朝一日能达到此等境界,定也要一剑劈了这牌匾。”
站在一旁的古尘,此时已更名为慕三十二,缓缓转头看向天启城的一个方向,而那里则是坐落着教坊三十二阁,“是啊,眼下已然到了天启,”
那里有一个人,等了他很多年。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且这一路走来不再执着于复国大业的慕三十二,离开结界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寻找那个在教坊三十二阁中等候他多年的女子。
不可否认,他之前是对云雪霁心怀他念,但他知道什么叫克制,一瞬间的心动过去,剩下的只是对自已真正所爱之人的执念。
叶鼎之一向是百里东君最好的捧哏,“说的好,如果有一天你要一剑劈了这天启城的牌匾,可一定要算上我一个!”
只是叶鼎之这话里到底有没有掺杂私仇,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百里东君轻轻抬起手来,微微撅起嘴唇,朝着自已额角那几缕飘逸的龙须发轻轻吹了一口气。
微风拂过,那发丝随风而动,更添几分潇洒之意。
两个人就此定下约定,“那是自然,毕竟你我可是要名扬天下的酒剑双仙!”
慕三十二对着云雪霁三人抱拳,尽管他此刻仍身处此地,但在场的众人皆是心明眼亮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人的心早已飞到了别处。
“东君啊,你师傅我如今有要事缠身,需得先行一步,就不能与你们一同前行啦。待你成功考入稷下学堂,拜那学堂中的李先生为师之后,我定会再来寻你。诸位,今日暂且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说罢,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百里东君看着急迫离去的慕三十二看向云雪霁,“雪霁前辈,您既然会测算之术,你可知我师傅去做何事?”
云雪霁撑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他呀!给你找师娘去了,开不开心?”
听完云雪霁的话,百里东君反倒是松了口气。
不过……
“师娘?!”百里东君热切地凑到云雪霁面前,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雪霁前辈,这个能否展开细细的说说?”
云雪霁他手掌一翻,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精美的玉扇。
扇子在他手中流畅地展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就有了那江湖说书人的气氛,“当年你这位师傅还在西楚时惹了情债,而这对象,就是这教坊三十二阁的主人月落,当年你师傅答应她,等他酿好了桃花月落,会亲自提着这壶酒,来找她,娶她为妻,西楚国破后一经多年,你这师傅失去下落,她也一直靠着这个念想等到现在,如今看来,也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百里东君了然,“哦~”
百里东君这个家伙不愧为未来的酒仙,行为处事也与旁人不同,来到天启城心中所想的头一件大事儿,竟然是要拉着叶鼎之和云雪霁去那雕楼小筑品饮那秋露白。
且说这雕楼小筑,乃是天启城中一处最负盛名的酒楼,以其所藏美酒佳酿而声名远扬。
尤其是那酒中珍品——秋露白,其香气浓郁,口感醇厚,仅仅是闻上一闻,便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在百里东君的热情拉扯下,云雪霁与叶鼎之不得不陪他逛了大半个天启城。
当他们牵马路过稷下学堂时,一个拎着装有秋露白的酒壶的白发老头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老头明明知道百里东君此刻眼下就馋这一口,竟然专门当着他的面,将那一壶秋露白喝了个一滴不剩。
可把百里东君这个酒壶空空,只能闻酒香,不得品美酒的大馋小子气坏了。
“前辈,你这是何意?”百里东君忍不住问道。
那白发老头却只是笑了笑,从容地伸出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酒渍,随后他以一种缓慢而沉稳的语调缓缓开口说道:“年轻人啊,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得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哟。”
那白发老人端的是一副与他的性格毫无相像之处的一股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气质来。
他用的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所说的每个字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今日这天启城你才走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今日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等你能从院子里面走出去之后再说。”
没喝上酒的百里东君那张俊朗的面庞此刻紧紧皱起,活脱脱像个苦瓜一般。
他的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我不服”。
百里东拿出他乾东城小霸王的王霸之气将不染尘扛在肩上,上前一步,“你这老头,你谁呀你?”
云雪霁站出来暂时充当了一下介绍人的角色,“东君,你眼前这位就是稷下学堂的学堂——李先生!”
学堂……李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百里东君先是一愣,随即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些关于学堂李先生的种种传闻和描述。
可当他再次定睛看向面前这位看似为老不尊的小老头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怀疑与难以置信。
难道说,传说中那个威风凛凛、牛逼哄哄的学堂李先生,就是眼前这位老不知羞的小老头?
一时间,曾经被自已的舅舅洗脑的百里东君只觉得自已心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碎裂崩塌。
百里东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只见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柄不染尘的剑鞘,神情落寞而沮丧,正一下又一下地用剑鞘在地上画着圈圈,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叶鼎之看到这番情景,凑到云雪霁身旁,压低声音问道:“阿霁呀,你瞧瞧他这副模样,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
云雪霁同样一脸茫然,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不过看他这样子,总不会是道心崩塌了吧?若真是如此,那我这罪过可就大啦!”
说着,整个人一副后怕的样子,似乎真的担心自已会对百里东君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