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业察觉危险,立马闪身到一侧,匕首扎进门框里,黎业转头只见桌上的那堆显眼的黑灰已经消失不见,再看匕首是由黑灰构成,不由得瞪大眼,唤出配剑抵挡,配剑却直接穿过半空中的匕首。
“怎么会这样!?”语气中是难掩的震惊。
黎惑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他耸了耸肩,无奈道:“落笔无悔。”
黎业一心躲避着匕首的攻击,抽空回应:“你为什么没说!?”
“说了你就不会签了。”
“该死的!”说着黎业躲到黎惑身后,企图让黎惑替自已挡一挡。哪成想,匕首穿过黎惑的身体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经过像是温柔的抚摸,反而是苦了黎业,被匕首扎了个透,带出的血溅到黎惑后背上,腥臭的味道让黎惑眉头不由得皱起。黎业闷哼一声,捂着喷血的伤口退至窗边,想要跳窗逃离,哪知匕首方向一转,又把他扎了个透彻。
黎惑似是知道黎业想干什么,好心提醒道:“别逃,他会一直追着你的。”
话落,像是为了应证黎惑的话般,匕首变成巨锤,一下子砸在黎业身上,神奇的是,客栈却没有任何影响,黎业措不及防的吐出一大口黑血,又砸下一锤,黎业虚弱的抬手求饶:“黎惑,救…命!”
黎惑无奈摊手:“我也不能让他停下来,是你把他烧疼了,他会一直惩罚你,直到他消气为止。”
“啊…对不起……黑灰姑娘。”话落黑灰化作匕首又刺了他一刀。
“啊!!!对…不…起…黑灰…公子,我肯定把你供起来,啊!给你烧香火…啊!!!”
黎惑在一旁提醒道:“天地契不吃香火。”
“他吃…啊……什么!?”黎业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接下来无论匕首怎么捅他都叫不出声,眼神呆愣的看着捅的正起劲的匕首。
“你惹天地契的另一个主人生气了。当然那个人也就是我。”黎惑笑着嘻嘻的说。
黎业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黎惑,刚说了一个“你!!!”字,便重新被匕首捅下去。
黎惑狡猾的笑了笑:“我要改为九成。”
“……改……”黎业艰难的吐出这个字,声音像是病入膏肓的老翁。黎惑笑了两声,把匕首召到身前,将契约中的“八”改成“九”。
“父皇一路走好,明天这个时候之前把你九成的灵力渡给我,不然还会受罚。”闻言,刚坐起来的黎业又重新瘫倒在地上。黎惑对黎业挥挥手,离开了房间,独留黎业一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疗伤。
………
黎惑刚回到房间,寒忌便立刻显现出身形,顺便关上窗,脱掉黎惑的外袍,随手用火烧毁,同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大手握住黎惑的手:“冷不冷?”
黎惑反手握住寒忌的手,抬到嘴边往手心里哈气:“我不冷,倒是你一直在外面看着,不冷才怪!”
寒忌任由着黎惑在自已手心哈气,关心道:“他刚刚把茶杯摔你旁边,还有他拿你挡刀的时候有没有吓到?他的血味道不好闻,难受吗?”
寒忌从来不问没有意义的事:小到博得黎惑一笑,大到为黎惑讨公道,惩罚那些欺负黎惑的人或者家族。他只要是问出口就肯定会做出行动。
黎惑点点头:“有些害怕,味道是真的很不好闻。”但因为黎惑太清楚寒忌的脑回路,连忙补充道:“但我已经报复回去了,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我快把他捅成筛子了。”
寒忌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低低嗯了一声,将人打横抱起,黎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反抗,但又想到是寒忌,硬是把召唤武器的手收了回去,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寒忌温柔的把他放在床上,替他脱去鞋袜,一语不发。
黎惑伸出手拨弄这着他挽起来的头发,“唰”的一下拔出银簪,上半边头发散了下来,有的勾到了黎惑的衣裙,有的落到黎惑脚上弄的他有些痒,他突然严肃认真道:“你别去找他。”
“嗯。”寒忌坐在床上抓住他的脚,轻轻给他捏着,黎惑的脚纤细,白里透粉,有贯穿整个脚背的青筋,一压还能觉出跳动,黎惑靠在床头上,看着寒忌的手在自已脚上按压,便控制着脚趾调皮的动了动:“别生闷气,我不是在关心他。”
“嗯,我知道。”
“他一直想见你,但你的身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怕他那个没脑子的让云翳把记忆给提取了,在他毫不知情中天地契是不进行约束的。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和危险!”
“嗯。”
黎惑收回脚,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懂我意思吗?我很担心你,不想让你有麻烦,更不想让你有危险。”
寒忌点点头,兴致不高,要换以前他早就高兴的凑过来要亲亲要抱抱了。
黎惑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换句话来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想让你无病无灾,安稳终生。”
寒忌一把抱住他,脑袋埋到黎惑的脖颈,过了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是不是任何事……都比我重要。”
黎惑捧起他的脸,见他的眼眶都红了,长长的睫毛已经被泪水打湿,情绪跟着感染:“没有,你很重要,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那你当初你明知道我晚上对你又亲又咬,你为什么是默认?为什么不是答应我?”
这句话把黎惑问的愣在原地,他该怎么说:说我不敢把心交给别人,虽然你对我很好;说我不喜欢因为他人的一举一动就控制自已情绪和行为的感觉;说我喜欢你,但我注定不能喜欢你,我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大的放肆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敢说出口。
黎惑从小便是情绪内敛的人,儿时他总是一个人,他的明天,总是被人推着走,走的越来越快,想与人交流,却无人在乎,无人应答。
寒忌出现的时候他已经遭受了很多,久不离出现时黎惑早就过了那个该活泼快乐的日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黎惑一个人走了很久,那八年他会走一辈子,无论是寒忌还是久不离,还是后来出现的寒霜,他们来的都太晚太晚。
方才黎惑对寒忌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因为自从认识寒忌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失落或者悲伤的情绪。两人的泪水都蓄满眼眶,鼻头酸涩,可怜兮兮的,黎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秒,两秒…最后移开了眼,不敢看他,泪水顺着眼角快速话落到衣领里:“对不起。”
寒忌吸了吸鼻子,嘴唇用力到颤抖,让自已保持体面,哽咽道:“黎惑,我是你随意可以丢弃的狗吗?”泪水随着话的尽头从眼中掉落,“啪嗒”打在被褥上。
黎惑紧紧抱住寒忌,泪水决了堤,汇成两条无声的小河,哽咽道:“不是。”
“对不起,你很重要,非常重要,我也很爱你,永远不会丢弃你,你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黎惑此刻已经不想再去动脑去想一些华丽的辞藻,他只想凭靠自已本能的情感去笨拙的表达自已的爱。
黎惑半跪着,寒忌的脑袋埋到他的臂弯里,胳膊抱着黎惑的腰,黎惑的腰纤细,寒忌两只手就能侃侃握住,只要寒忌想,稍一用力就能掐断。但他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念头,他轻拍着黎惑的背,温柔的给他顺气:“我的错,我的小殿下不要因为我而伤心。”
黎惑抬起胳膊不轻不重的锤了他一下,吸了吸鼻子,委屈道:“都怪你,说的好听,每次都是因为你。”
“都怪我。”寒忌用柔软的指腹擦去他的眼泪,见他难得哭泣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黎惑皱着眉,抬头看着笑意未退,泪珠悬挂的寒忌,扑到他怀里低声抽泣着,时不时打个哭嗝,寒忌陪着他为他顺着气,看着趴在自已身上的黎惑,不自觉勾起唇角,发觉自已在做什么心里又暗骂自已没出息:明明最仇恨被别人利用,在他这却是心甘情愿。
月亮悄悄爬上了最高点,天上也下起了大雪。黎惑将眼泪鼻涕擦在寒忌外衣上:“以后不准再说那种话了,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那…不见面……还可以说话可以亲你吗?”
黎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可以,我不想!”
寒忌有些遗憾,不过没多久就振作起来:“那好吧,到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想见我为止。”
黎惑睁着哭的有些肿的眼睛看他:“我说的是再也不见,你明白吗?”
寒忌点头:“我明白,你是下一次不想见我,那我就只好后见了 。”
黎惑:“………”
“嘶!”寒忌倒吸一口凉气,低头发现,自已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解开,黎惑咬在寒忌腰上,留下一个个牙印。
“乖别在这儿咬。”闻言,黎惑抬起头来看他,疑惑的歪了歪头。寒忌被他的样子弄的小腹一热,干咳一声别过头去:“殿下,咬在那里留不下痕迹。应该…应该咬这里。”说着伸出手,指了指脖子,示意他咬在上面。
黎惑将手搭在寒忌腿上,支起身子,微微前倾,一口咬在寒忌颈侧。寒忌亲了亲他的唇,替,想要更深一步解开中衣,黎惑按住他的手:“该睡觉了,已经凌晨了。”
寒忌笑道:“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黎惑半信半疑间衣服已经被他脱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条亵裤,寒忌三下五除二把自已衣服脱掉,光着膀子把黎惑压在身下。
黎惑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赖心性,正好自已也喜欢,也就任由着他去了,
木床“吱呀吱呀”响了一夜,幸好这个房间隔音,不然要让黎惑知道了能羞得找块豆腐撞死。
事后,黎惑喘着粗气,趴在寒忌身上休息,感觉着自已干瘪的肚子,捏了一下寒忌的腰:“饿了。”
感觉身下人忽然一颤,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次数多了他也懒得去说了。
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楼下吵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寒忌亲了亲黎惑红肿的嘴唇,一脸满足:“想吃什么?”
黎惑已经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含含糊糊的吐出两个字:“随便。”
寒忌给黎惑周围下了层结界才不放心的离开,飞也似的离开,又飞也似的返回,见结界没被破坏才放下心。
黎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眼:“这么快啊?”
寒忌拿出早饭,玩味道:“快吗?”
“嗯……啊~”黎惑张开嘴等着寒忌投喂。黎惑这几年被寒忌养娇贵了,惯的也学会了赖床,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起初还有些扭捏,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种情况在两人捅破窗户纸后更甚。
黎惑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睡醒时一眼便寒忌正坐在自已旁边看书:“醒了?先喝点水。”
黎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嘴边还沾着水渍,迷迷糊糊的问:“什么时辰了?”
寒忌抹去他嘴角的水珠:“申正。”
“还早。”
寒忌期待的凑过去:“那我们能再…”
黎惑推开寒忌的脑袋,将手上的茶杯递到寒忌手中:“想什么呢?”
………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黎惑坐在床上修炼,天空乍现一道天雷直直劈向皇宫,天雷接连不断的降下,一连下了七道才堪堪停下。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皇宫顶上积攒起厚重的乌云,以黎业住的乾清宫为中心又降下七道天雷。第二次天雷刚结束没多久,黎惑起身去了天街客栈。
刚来到房间就见一个被雷劈的浑身冒黑烟,整张脸沾满黑灰,披头散发,尽显狼狈之色。黎惑明知眼前站的这个人是谁,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惊讶的瞪大眼,试探性的开口:“你是……父皇!?!父皇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