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好”叶源里本想回绝,可却看到那老太太一直盯着她,嘴里似乎再说什么话,因为外面的阳光让她畏惧,她并没有追出来。
“谢谢小先生,谢谢”费吉昌连忙又把人请了进去。
叶源里一进来,老太太就往她这边飘了过来“我可以走,只要他们把我的要求做到”
老太太似乎真的想通了,但是想通的还是因为别的,叶源里不深究。
“你说”叶源里站在她的面前,老太太神情开始变得悲伤起来。
“我八岁的时候娘被爹打死,十二岁的时候妹妹被送走,同年十月,爹山上打猎被老虎咬死了,等找到的时候就剩下骨头”老太太陷入回忆,神情又恢复了那日见她时的平静。
“我从小被伯伯带大,他家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在那个时候,家里没有吃的,就连野菜也难找到一株,更何况穿的,常年衣不蔽体,只能把稻草编成衣服的样式穿在身上,被打已是家常便饭,伯伯嫌弃我的到来让他们的负担更重,我应该感恩的,可是我恨,在他们家我当牛做马,住的地方也是猪圈,天不亮就要起来喂猪煮饭,经常是三天饿九顿,那时没有吃的,永远都是先紧着家里的劳动力,再有剩的就是大人先吃,再然后是小孩,说是照顾我,实际就是拉回去一个免费的长工”
说着老太太停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让她很是痛苦。
叶源里想跟她说直接说愿望吧,说这么多也痛苦。
可是她开不了口,她说的生活让她想到了李家庄的一切,一切仿若昨日,又像是梦一场。
“我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跟我同龄的很多女孩子,没有几个活着的,要么冻死了,要么就饿死了。他们常说我命贱,才这么好养活”
“十四岁的时候,家里的堂哥要娶老婆,没有钱,伯伯便把我嫁给了同村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光棍,换了两块钱。”
“老光棍也是年纪大了,想找个人伺候他,他那方面不行,所以经常被他打的片体凌伤,他常说我是他花两块钱买来的,使劲的折腾我”
“在十七岁那年他死了,我以为终于解脱了,可是一个寡妇门前是非多,经常有人晚上来敲门,我怕,可我无处可去,所以我找了费吉昌的爸爸,他爹是个酒鬼,喝完酒不省人事,只要不打人,我就觉得挺好。”
“所以十八岁那年,我嫁给了费吉昌的爹,第二年就生下了他,日子虽然艰辛,但是有了儿子我就觉得有盼头。”
听到这,叶源里就知道哪不对了,费吉昌是她儿子,那为什么他却说是他姨?
“后来等他两岁时,我那妹妹找了回来,我跟她是双胞胎,她是被赶出来的,因为偷男人,被她家婆发现了生生把她打个半死,准备第二天就沉猪笼,她逃出来了,但是她说她没有偷人,是被人陷害的,当时她浑身是伤,很可怜,我也信了她的话”说到这老太太面容突然变得恐怖了
“可五个月后,她的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这五个月她都躺在床上,也没有外人能进来,她怎么就怀孕了,我想不通,可她苦苦哀求我,死活不愿意说是谁的,我也怀疑过费吉昌的老爹,可是我没有证据,那时候女人实在是没地位,我也不想就这么拆散这个家,也就忍了下来,只是从那以后,我都密切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坚决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待在一起,而因为我跟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因为她怀孕的事,我也只好往肚子里塞枕头,装作怀孕的样子,不然十月以后突然多出个小孩一定会惹人怀疑的。”
“终于她生了下来,是个女孩,费吉昌老爹重男轻女严重,对于我妹妹生下来的女孩子自然是没有好脸色,而我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只是我没想到我都让到这个地步了,最后费吉昌他老爹跟我那好妹妹私奔了,留下那个孩子跟费吉昌,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带大,受了多少的白眼,他们生病我没有钱。一家一家跪着去借钱,给人家磕头,可他大了,出息了,就把他爹找了回来,连同我那好妹妹,当年的事太过丢脸。我也不好说出口,就没有告诉他们二人,只是我坚决不让他们进家门,而我那好儿子转身就在外面给他们另外起了房,连同他们后来生的三个孽种一起养着了”
“他亲他爸,自从找到他爸后,他也很少回来了,可笑,他一个抛妻弃子,做出这种事的人,我那好儿子还亲他的紧”
“过年的时候,他说全家要吃个团圆饭,把那两个贱人带了回来,连同那三个孩子,哈哈,我被他气得瘫痪在床,而我那好妹妹为了名正言顺成为这家的老太太,也为了让我那好儿子孝顺她,竟然顶替我的身份,说我是她,更可笑的是我那儿子竟然信了。”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认字,那三个孽种不想照顾我,纷纷出国说做生意去了,就只有我带大的那个女儿照顾我一个多月,可她婆家不满,觉得照顾姨妈不成样子,就给她叫了回去,后来我这好儿子给我请了看护,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也烦了,有一天早上喂我喝粥的时候,粥从嘴角流了出去,她就把棉被盖在我头上,活生生把我给闷死了”老太太悲凉一笑,她这一生太过荒唐可笑。
叶源里沉默了,她没想到事情是这么离奇曲折。
“那你的心愿是……?”
老太太自已反而释然了“我只想以我自已之名埋入故土,也请小姑娘帮我告诉我那女儿,她真正的妈是谁”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睛。
叶源里转达了老太太的心愿,可费吉昌依然不信,只是此刻他也不敢对叶源里凶“那小先生帮我问问,有没有比较明显的印记或者胎记,不然……这不好辨认”他脸色不好看,他不愿意相信死去的是他妈而不是他姨妈。
“我的后背有个椭圆形的胎记,这事他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妹妹是知道的”
一听叶源里这么说,费吉昌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连忙打电话给付家,让妹妹过来一趟,过来需要两个小时,此刻也到中午了,费吉昌安排他们到偏厅用膳,费吉昌坐主位,叶源里跟赵能坐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