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姝和廖景十指相扣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今日是七夕,所以街道上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她现在身份不同,不能被人认出来,所以特意准备了两副面具。
给廖景戴上红狐面具,给他增添了几分妖异之感,她戴的是白狐面具,给人一种纯洁、神圣的感觉,仿佛是从雪地中走来的灵狐。
从两人同类型的面具和同风格的衣服,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出二人是情侣。
街上有不少卖面具的小摊贩,二人的打扮也不突兀,反而两人气质极佳,成为了街上的一道风景。
两人平时为了隐藏关系,并不常出门。
今天难得和爱人在这节日出门,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烛火在其中摇曳,洒下柔和而温暖的光,桃姝不经意回头,就撞入他充满深情的眸中。
她快速低头,脸上浅浅染上一层粉色,很是动人,只是衣袖下,她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路上有不少卖同心结、手帕、鲜花等物件的摊贩,时不时吆喝着,看到她们二人的时候,热情的说道“这位公子,给你家娘子买束花吧,祝你们长厢厮守,白头到老。”
听到店家的祝福,两人眉眼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桃姝拦住廖景,从袖子里拿出廖景绣的荷包,从里面拿出银两递给店家。
她接过店家递过来的花朵,递给廖景。
两人走到人少的巷子里,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他戴着那精致的狐狸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下巴的弧度恰到好处,宛如被精心雕琢的美玉,殷红的嘴唇扬起,一时竟分不清是他的唇,还是他手中的花更好看。
廖景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低头,启唇咬住一片玫瑰花瓣,那如血般艳丽的花瓣与他殷红的唇色相互映衬,竟有一种奇异而带着蛊惑的美感。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一画面而变得炽热起来,弥漫着玫瑰的馥郁香气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氛围。
桃姝不受控制的拉下他的衣领,重重的吻了上去。
廖景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另外一只手撑住她的腰身。
玫瑰馥郁的芬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等两人走出小巷的时候,桃姝身体微微靠着廖景,廖景揽着她,他的唇明显和刚刚有些不同。
河岸上已聚满了人,人们手捧着河灯,将其一盏盏放入河中,她们对视一眼,也走到河岸边,买下两盏河灯。
桃姝思索了一会,看了一眼已经提笔的他,也拿起笔写下了自已的愿望。
随着越来越多的河灯被放入河中,河面变成了一片璀璨的灯海,烛光在水面上洒下点点光斑,与倒映在河中的明月交相辉映。
承载着无数人的愿望的河灯向远方飘走。
她写的是“愿所得皆所愿。”
她看到廖景写的是和自已相关的。
“阿景,你写了什么?”
“我希望我的姝姝岁月无忧,平安喜乐。”
“阿景怎么没写我们白头到老。”
“明年我写上。”
“明年我和你一起来写。”
“好。”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道身影隐匿于黑暗的角落。那身影宛如鬼魅,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她们二人的方向。月光洒下,却似乎都绕道而行,不愿照亮那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容。
他身体微微颤抖,双眼充血,里面仿佛燃烧着烈火,目光犹如实质。
恨意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巨浪,在他眼底翻涌咆哮。那是一种蚀骨的怨愤,像尖锐的荆棘,狠狠刺痛他的灵魂,恨不得将她身边的那人凌迟,用上世上最痛苦的极刑。
嫉妒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的灵魂深处盘旋,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看着他们牵着手,共同放下河灯许愿的一举一动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空气在他的胸腔中剧烈地穿梭,却无法缓解他内心如绞般的剧痛。
黑暗中的双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仅存的理智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已冲出去的冲动。
他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紧接着,鲜血一滴滴沿着他下颚滴落。
桃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今天晚上已经做好准备不回去了,她们牵着手往往偏僻的地方走,那里停着马车和安排好的死士。
突然,廖景脸上一变,抱起她就往反方向跑,他没有第一时间暴露自已的武功。
桃姝立刻反应过来,没有多问一句 ,埋入他怀里。
廖景抱着她回到热闹的街道才将人放下。
“有人埋伏在马车那,死士被杀,姝姝,我送你回去。”
没什么比她安全更重要。
桃姝想到之前的异样“应是今晚有人看到了我们,根据我们的路线提前过去埋伏了。”
知晓他们事情的都是绝对忠诚的人,问题只能是今晚的七夕灯会。
“现在我们不知道背后之人的实力,现在回去万一将人引回去怎么办。”
虽然可能性很小就是了,桃姝觉得这样的机会太少了,他好不容易答应今天晚上一起住,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嫁入皇宫了,成亲前未必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想说服廖景不回去。
廖景不敢拿她安危冒险,听她说完立刻应下了。
两人进入京城最负盛名的酒店,开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听完他当时发觉的情况,两人基本上能够确认,应该是那人认出来他们其中一人或者都认出来了。
她倒也不怕那看到的人用这个威胁她,告诉太子。
只要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他们今天晚上在一起。
廖景自责的说道“今晚是我没安排好,对不起姝姝。”
桃姝抱住他撒娇安慰“不许你这么说,是我想要拉着你出来的,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他拂过她乌发间的发簪“姝姝,今日戴的发簪要收好。”
虽说他只给姝姝做过物件,其他的都销毁了。
但怕有心之人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廖景帮她解下发簪,如墨般的青丝瞬间失去了束缚,如同黑色的绸缎一般,顺滑而又轻柔地从她肩头滑落。
许久之后,房间烛火熄灭,月影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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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渊拎着带血的剑,不含一丝温度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已经破碎的马车,周身透着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