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的窗外,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亭内,贾敏斜倚在老船木制的贵妃榻上,神色略显疲惫。微微抬眼,对着身旁的侍女轻声道:“贾嬷嬷说的那丫鬟叫什么名?”
侍女一边打着扇,一边颔首回道:“雪杏。听说是个绣工精巧,不生事的丫鬟,这样的丫鬟才配伺候我们家金尊玉贵的小姐,最重要的是夫人陪嫁里的人。”
不多时,雪杏匆匆而来。
穿过庭院,极目而看。湖心雅筑韵悠长,朱柱雕栏映水光。莲绽新红添妩媚,荷擎翠盖舞霓裳。光摇浅影如仙境,风送幽香似梦乡。却念尘寰心事重,焦虑暗涌意迷茫。
雪杏走进房间,恭敬地行了礼。贾敏看着眼前这个行礼年轻的丫鬟,上下打量后又看向湖面。
“雪杏啊,你可晓得我今日为何唤你来?”贾敏的声音虽虚弱却不失庄重,带着一种让人不敢轻视的威严。亭子里弥漫着点着熏香,依旧闻到若有若无淡淡的药香,安静下来的空间,气氛瞬间凝重而压抑。
贾敏微微叹息,语气中满是眷恋与担忧:“我啊,心中深知自已已是时日无多,而这世间,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宝贝女儿。”
雪杏垂首,心中暗自思忖:夫人虽是黛玉的母亲,可我现在是黛玉的丫鬟,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只是好好照顾黛玉,这属分内事,是要做好的,但绝不能成为那监视动向之丫鬟,看看前面一等、二等丫鬟,就知道没什么好的。这次是让我做事,目前自已还是有用的。面上却不露声色,恭敬道:“夫人对小姐的疼爱,奴婢看在眼里。”
贾敏微微点头,又缓缓说道:“你可知,我一直想着让小姐嫁回贾家,可你家老爷却执意阻拦。如今我病中,他竟还私下换掉了不少我在女儿身边的心腹。我这也是无奈,才在这三等丫鬟里选中你,也不知你能不能办事?”
雪杏心中一惊,却很快稳住神色,回道:“夫人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可心里却盘算着如何不掺和在复杂的局势中,既不坑黛玉,又能巧妙应对老夫人的期望和老爷的手段。
“小姐年幼,许多事,不一定有自已的判断,这时就需要忠心的人提点。小姐好了,你们这些陪嫁才能好。”
把头低得更低,“奴婢谨记夫人的提点。”
不想贾敏听了,又点了点叔叔婶婶一家。才微微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雪杏退下。看着雪杏离去的背影,贾敏心中似乎稍稍安定了一些。
刚离开贾敏等人的视线。雪杏连忙呼叫;“灵豆,出来干活了,去刚刚我们谈话的湖心亭看看,还有谁去?”
“没问题灵豆”说完就变成麻雀飞了过去。
一路躲开府里行人,回到慧泽苑,见夏日闲暇,多在避暑。又出门去大厨房,出钱熬了大壶降暑的茶水。
急急赶回苑里,说着今日暑热,给今日当值或不当值送点解热的茶,中途半壶时又加了两次水。
忙完去库房找些丝线、香料做些夏日里的香囊。
正核对着香料,灵豆回来了。
“雪杏,猜猜我看到谁了?”
“是雪雁吧!”雪杏答着,将多余的翻出的香料放回去,又打开存放云锦面料的樟木箱。找一些夏日里常用的颜色。
“猜对了,这个不算。你知道后来跟黛玉去贾府的有雪雁。但今日去的还有一个人。”
抬头望着灵豆,“还有一个人?那猜不到。应该不是这院里的,刚回来给大家送凉茶时看了看,只有雪雁和雪榕不在。另一个人是雪榕的可能性不大,当初我们在庄子上,就听说过,那本不是贾敏的庄子,里面许多都是林府的老人,叔叔婶婶也是因为绣房管事的原因,才管了那庄子。而雪雁起初住隔壁屋,一直不清楚她家里。但向来贾敏应该会拿捏一些家人在她手里的丫鬟,雪椴也自然被过滤掉。”
听完雪杏分析,灵豆说:“另一个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侍女,贾敏让她私下悄悄的回贾府。”
“不愧是执掌林府多年。不声不响就埋下我和雪雁两颗暗棋。如果此时我真是土生土长的雪杏,想来也没更多的打算了。”
第二日,夏日鸟叫蝉鸣,醒得也比往日早些。雪雁带着黑眼圈迷迷瞪瞪得走过,差点撞到雪椴。
还没出门就听着雪椴嘟嘟嚷嚷:“昨日雪雁做事老出错,晚间休息时还老做噩梦。今日一早又失了魂样。她这怎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