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人一大早动身前往王城,裴书臣一路送到城外。
“裴大人,无须相送,我想不需多久又能相见。”商姝举止大方道。
裴书臣作揖相送,将君王之礼行完,“那老臣恭送公主,静待公主消息。”
眼看着马车离去,裴书臣转身回城,他觉得自已好像疯了,仅一晚上就信了荣华公主。
他一生并未娶妻生子,官场浮沉,深怕耽误了人家,更怕被他人拿家人威胁。
他所求简单,不过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能吃饱穿暖,有学上,后来发现这些渴望不可求。
在官场待了三十几年,见惯太多不平的事,加上当今王无所作为,每每想到此就忧愁。
如今碰上商姝,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成功,只要是明君,他就挺。
或许他从心底是女儿身更好,当今世道女子多艰,溺女婴者数不胜数。
裴书臣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花白的胡子一缕,“愿天下女子能有更好的出路。”
王宫,长乐宫内。
王后脸色阴沉将手中的信纸烧掉,眼神陡然变得毒辣。
“这个荣华公主还真是命大,福大,没想到荒郊野岭都能让她碰上贵人。就是不知道下次有没有这么好命。”
“杜鹃,你过来…”王后附在心腹耳边,小声嘀咕。
“王后,英明,奴婢这就去办。”杜鹃领命下去。
王后坐在软榻上,门外太监高喊“王上到!”
她起身脸上恢复平静,温和的笑意爬上脸,走出去迎接。“王上,来我这想必是为了荣华公主。”
天子年过半百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还是王后懂我,这荣华快回来了……多年不见一时间不知道女儿家喜欢什么?”
天子说了很多,王后默默听着,偶尔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她不清楚天子对商姝是怎样一种感情,虽然打心底不认为天子会把王位传给公主,但商姝的存在妨碍到她儿子顺利登基。
“既王上不知道送什么,就交给臣妾,让臣妾为王上排忧解难。”
天子拉上王后的手,宛如多年恩爱夫妻。
“如此甚好。”天子叹气,伤感起来,“想当年荣华刚离开时就那么小一只,如今也是成年了。”
王后一听天子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王上是想把商姝嫁了!
真是愚蠢!
王后心底暗自吐槽,真不知道这蠢王上是怎么想,因为他四处宣扬下,所有人都知道得【荣华公主者得天下。】这个事。
导致很多想要门阀世家都想从中插一脚,也想更上一层楼。
甚至有的还想着娶荣华公主后,以公主的名义,打着天命凤女的旗号夺江山,最后自已当王,直接来个改朝换代。
所有人都想商姝活,只有她想要她死,嫁人更加不行!
这个蠢货,还想着把商姝嫁人,这无疑是在做傻事。
王后心里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带着笑意。
“王上,这荣华刚回来,就多陪王些年,嫁人不急这一时。况且…”王后接着道。
“荣华公主乃是天命凤女,这世间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她,与其嫁人,还不如招驸马,男宠也行。”
王后有理有据,天子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给商姝找夫君这事就暂时放弃。
天子一离开,王后便让人准备些奇珍异宝给公主府送去,心腹杜鹃往王后耳边偷偷道。
“王后,何不如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到时候荣华公主就是死了也悄无声息。”
王后细长的眼睛一暗,沉声警告:“你不会蠢到以为这些送给荣华公主的东西,她不会检查,还有不要忘了公主可是跟着大祭司的人……”
余下的话,不用说明杜鹃已经知道,能跟着大祭司,会不知道用毒。
要是让荣华公主知道这东西是王后选的,送去的,就算不是王后下的毒,今后都会对王后多几分猜忌。
杜鹃脸色一变,跪下连连磕头:“王后,都怪奴婢想的不周到,差点坏了王后好事。”
王后慵懒抬手,“下次注意。”
“是。”
在距离王城五里的地方,商姝让林首领去通知公主府,派人来接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够华丽,排场要大。
如今她刚回来,不管是王城内的门阀世家还是朝廷上的各党派,都对她极其关注,不然她也不会再回来的路上碰上不死侍。
商姝想与其遮遮掩掩回去,不如排场整大点。
她就要告诉所有人,她回来!
同时让背后人猜不透,你以为遇刺后她就会老老实实偷偷摸摸,错!
她不仅不收敛,还要变本加厉。
商姝坐在马车上,已经换上华丽衣物,帷幔轻轻晃荡。
武者开路,公主仪仗,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荣华公主。
透过轻纱帷幕,商姝看到王城内外是两种不同景象,这里的城门要更加巍峨,川流不息的人流,商贾来来往往。
当然,在马车经过时都跪在地上,这是独属于商姝的权力。
这事还要追溯到当年天子给她封号时,附加了特权,后来她成功让雪停止,天子一高兴又下旨昭告天下【见荣华公主者如见朕】。
有时候商姝真怀疑天子是不是见不得她好,特权她能理解。
可在她离开这些年打着她的旗号,宣传【天命凤女】【得荣华公主者得天下】
这是一个帝王能做出来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迎春酒楼三楼雅间,身穿月牙白银细竹纹锦服男子。
一只碧玉竹簪束着一半的头发高高遂在脑后,气质儒雅带着不羁坐在窗前,看向楼下那辆马车,眼里透着势在必得。
“封荀哥哥。”坐在一旁的云琳琅见心怡男子目光落在马车上,心里恨死商姝。
“琳琅怎么了?”封荀回头询问起青梅,眉眼疏淡,低垂间,用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云琳琅嘴边。
“琳琅这是生气了?尝一块糕点,消消气。”
封荀声音很苏,尾音拉长,带着哄人的语气,云琳琅脸上一红,想到母亲的话,心虚低下头。
“封荀哥哥。”她抬头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直直盯着封荀看,浓密睫毛下,爱意疯长。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封荀宠溺一笑,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掌摸上她的头:“当然会了。”
对青梅封荀还是有点感情,可是和至高的权利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