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孝敲开了尤校长的门,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俯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他不想打扰他的工作,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这间办公室挺大,桌子上,有两面旗帜,一面是国旗,一面是党旗,在沙发对面那个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地球仪,墙上挂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还有两排书柜。
他就站在沙发旁边,看着尤校长。
“坐吧。什么事说吧。”尤校长看了萧孝一眼,说完后,继续写着。
“啊,我就是苏老师那个班的学生萧冉的爷爷萧孝。”
“啊。萧冉?”尤校长若有所思地说道,同时,放下了手里的笔,并望了一眼天花板,萧孝断定他肯定在大脑中搜索,萧冉这个调皮捣蛋孩子的过往。
接着,“说吧,有什么想法?”
“已经都四五天的时间了,它一直在家里睡觉,这样也不行啊。”
“啊,那你的意思是怎么办呢?”
“还让他回来上学吧。”
“还让他来上学?”尤校长两眼看着萧孝问道,那样子差点就是在说:你傻啊!得了吧!
“是的,我们都是为人父母。他这个年龄,不上学,干什么去呢?我们不希望每个孩子成名成家,有多么富贵,但是我们不想让他成为社会的渣子。这也是我们对社会的负责,对一个孩子的未来负责。”萧孝既谨慎又中肯的说道。
听到这话,尤校长不再看着桌面,而是把转椅转过来,看着萧孝,说道:“是啊。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希望每个走进来的孩子都能变成一个有用的人,走出学校,那是我们的自豪。可萧冉这个孩子.......”
“是。萧冉这孩子太让人揪心了。要不我这八十多岁的人还跑来求您呢。”
“那他的爸妈呢?”
“唉。他妈妈因为他得了忧郁症,虽然不全是他的原因,也确实有他的因素,一看到他,我儿媳妇就恼火,就死要活的,为了回避她和孩子之间的对立。儿子带着她南方打工去了,一边挣钱一边给她治病。”
“那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吗?”听到这位老人的话,尤校长突然有一种心疼,眼看着萧孝轻轻地问道。
“是,没有别的选择。过去不有一句话叫小车不倒,只管推吗?只有我闭上眼睛再说了,否则我脱不了干系,我没有为党为国的高尚情操,他毕竟是我的孙子,我不想让他长大去危害社会!”
萧孝说着,两行泪水就下来了。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表情,尤校长感到特别地心疼。他叹了口气,说道:“孩子啊,你知道你爷爷的心吗?”他随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苏老师,在上课吗?”
“没有。”
“那好,你来办公室一趟。”
“好的。”苏老师回答。她肯定知道萧孝在跟尤校长谈,而且,校长同意萧冉回学校了。
“在带他来学校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跟校长您说一下。”
“说吧。”
“这个孩子确切是调皮捣蛋,可有些事情他非常敏感,上次回来。有人管它叫丧家犬,有人说他是流浪狗,还有人说他是野孩子。就因为这个事儿,他同苏威打了架,才不来上学的,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能不能做做其他学生的工作,不要再这样刺激他,我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了?”
“理解。”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苏老师就推开了尤校长的办公室,并说了声:“尤校长。”
“啊,萧冉是你们班的学生,怎么办啊?”
“尤校长,也不能这么说,他是我们二中的学生。”
“多大了,还调皮?不管是谁的学生,看看这位老人的态度吧。”
“我明白校长的意思,让他快回来上学吧。”苏老师说道。
“给他调班,别人肯定不愿意,还是回到你们班吧,这个事儿你安排吧。”
“好。”
“另外,抽这个时间,你给你们班的学生开个会,不要在说过去的事情,啊,更不能给别人起外号,谁在叫人外号,学校就给他记下一笔,作为个人道德考核一项。”
“行。我去做吧!”
“这段时间,他的课落了很多,你给他做个规划,让他抓紧时间补上。”
“行,校长听您的。”
“不是听我的,你看看这老爷子吧,这么大岁数,还在为孩子操心,唉!等我们到这个岁数,不知道还没有这个精力了。”
“是啊,上午,我都老前辈感动哭了。”苏老师看着萧孝说道。
“你看这样。为了让萧冉能约束自已,研究一下,让他去当那个宿舍长,给他压点担子,也许他能够自律一些。”
“好建议。”苏老师满口答应着。
对尤校长这么说,萧孝都感到很意外。
“就这么定吧,啊,你去安排。我还有点事情。”
萧孝看着尤校长,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差点又哭出声来。
“也许给孩子一个机会,就能造就一个人才,说不定,将来萧冉就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尤校长的话与其说是鼓励,例倒不如是为了活跃气氛,不管怎么说,他的话让萧孝特别舒心。
“我就是在为孙子争取机会啊!”萧孝热泪盈眶地说道。
“别难过了,教育孩子哪有那么顺心的事啊。我爸爸今年才七十多点,还没有你大,只会对他那个孙子有求必应,哪像你这样为孩子学习这么操心啊,不说这些了,回去安排吧。”
苏老师站起来,问道:“哦,教务处何主任那边,是您告诉他,还是我去跟他说一声?”
“哎,我打电话告诉他得了。”
“尤校长,我晚回去一会儿,下课后,我们出去坐坐,还有教课的其他老师们。”
尤校长看着萧孝说道:“得了吧,老前辈,你快回去,能把萧冉给说服了,别再让他胡闹,我们就知足了。”
在楼下,苏老师对萧孝说:“回去做做萧冉的工作。让他振作起精神来,好好上学吧。我准备让原来的宿舍长去当课代表。让萧冉冉来当这个宿舍长,也让他主动约束自已。”
萧孝看了苏老师一眼,苏老师发现这位老人又是眼泪汪汪的了,她没再说下去。
萧孝除了鞠躬和泪水之外,什么也没说,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对于这一天,虽然,他因为伤感,掉了几次泪,可结果,萧孝是非常满意。他可以回去劝孙子回学校了。
他发动起车,驶上了那条城郊公路,也许是心理上的兴奋,或者说,是心情上的放松,他突然感觉到自已非常疲惫。
在他揉眼睛,想让自已保持清醒一点,看清前面路况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冲向路边的沟里,还不错,由于刹车还好,只是右前轮下去了,而他没受伤。
萧孝从里面爬出来,看着虽然破旧,也算是自已老朋友的这辆车,他感到很心疼,好在他没受伤,说来也怪了,这样的折腾,他竟然没有犯心脏病。
萧孝坐在路边,等过路车。
在他摆弄手机的时候,发现老伴已经呼叫他好几次了,他立即给老伴打电话,说车有毛病正在修。
那条公路上,本来车不少,可没人停下来,帮他一下。等了一会儿,他拨打了122救助电话,二十分钟后,那辆车被拖了上来,并送到前面的维修点。
邱林雪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见萧孝的消息,她急啊,她几次去萧冉看看,他一直躺着,自已又不能出去找,在见到萧孝电话的时候,她哭着说道:“我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你!”其实,直到这时,邱林雪也不清楚老伴经历了怎样的风险。
萧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那轮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东边的天空。
他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