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陈田镇所在地,陈田村。
陈庆来指点着叶清明一路把车子开到了胡同口,停下车子之后,叶清明戴上墨镜,下车就去开后备箱。
后备箱里面放着很多的香烛纸钱,还有用金箔银箔叠的金山银山。
陈蘩惊讶的问道:“你竟然还准备了这些东西?”
叶清明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懂要买什么,就让严秘书去打听,买的地方也是严秘书帮着找的,老板让买什么我都买的什么。”
三个人手里都提着满满的,进了胡同之后,就往家里走。
院门已经大开,院子里摆着桌子凳子,隔壁三叔三婶子在厨房烧水,桌子上的茶壶里面泡上茶叶。
看到叶清明,三婶子愣了一下,陈庆来就说:“三婶子,这是蘩蘩的爸爸。”
三婶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蘩蘩的爸爸?蘩蘩怎么会有爸爸?”
陈蘩没好气的说:“三婶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孙猴子啊,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三婶子这才回过神来,哈哈的笑着拉着陈蘩的手,说:“三婶子不是从来没听你姥爷说起过吗,这冷不丁的看到,没回过神来。”
接着很热情的招待叶清明:“蘩蘩爸爸快请坐,他们去拉东西了,很快就能回来。”
陈庆来已经开了正房的门,进去开了门窗通风,放好东西出来问三婶子:“三婶子,中午的饭菜咱们怎么商量的?”
三婶子就说:“我们商量着去街上的饭店定两桌回来,一桌在这院子里,一桌在我家,庆来你看有什么要添置的就直接说,咱们给添上。”
陈庆来是作为孝子给陈重楼摔的盆,算是正式过继到陈重楼这一脉的,很多事情陈庆来有发言做决定的权利。
陈庆来想好好的招待叶清明,他是蘩蘩的爸爸,虽然跟蘩蘩的妈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婚,但是他始终是蘩蘩的爸爸,就为了蘩蘩,叶清明来陈家,他就得好好招待。
“那我待会去看看菜单,叶叔第一次来,又是给爷爷过五七,总得好好招待才是。”
三婶子一个劲的点头,看茶壶里面是他们家里拿过来的大叶子茶,就对陈庆来说:“你去找点好些的茶叶,别喝咱们这些茶,太糙。”
陈庆来应了一声,去房里找茶叶。
叶清明看陈蘩进了正房,也跟着进去,站在客厅里面环视靠着墙壁放着的几个大书架,书架上摆的满满的,大部分都是医书,有一个书架的角落放着一些别的书籍,看样子,应该是陈庆来跟陈蘩的。
陈蘩从内室出来,看到叶清明站在客厅里面,就说:“你怎么不在外面喝茶呀,屋里好些天没有通风,空气不好。”
叶清明就问陈蘩:“这些医书你都看过吗?”
陈蘩转过身,看着书架上的那些书,摇了摇头:“我当然没有全部看过,我只是看了一大部分,高中学习太紧张,我估计也没有什么时间看,等我考上大学,就有时间慢慢的看。”
叶清明没想到小女儿十来岁的年纪就要决定要以后的职业,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下定决心要做大夫吗?”
“当然啊,要不然我前面背了十几年的医书算怎么回事?我可是跟我姥爷保证过的,要发扬我们老陈家的医术,你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就是问十遍还是这个回答。”
陈蘩说的斩钉截铁,倒是把叶清明弄得哭笑不得,他其实是害怕小女儿小小年纪没有定性,现在要学医,万一以后想要学别的呢?
陈庆来已经泡好了茶叶,对叶清明说:“叶叔,来院子里喝茶。”
叶清明就跟着去了院子里,刚坐下呢,就听到外面有人过来,出去一看一辆地排车停在大门外面,三叔跟村里几位长辈正在查看地排车上的东西,都是用高粱秸还有各色纸扎起来的东西,待会要带到坟头上烧掉。
又有几个村里的大娘婶子过来,帮着三婶子包饺子,把蒸好晾凉的馒头收起来, 准备一会要带到墓地去。
三婶子抽空喊陈庆来:“庆来,你去街上卖炸货的陈强家,我昨天跟他说好了,给咱一早就炸出一条鱼,一只鸡,还有两斤炸肉,你去拿回来,一会咱们带着去墓地。、”
陈庆来要骑着三婶子的自行车去,临走问三婶子:“三婶子,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三婶子想了想:“你看看家里白蜡烛还有多少,没有的话再去买一包回来。”
陈庆来应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叶清明就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着这些左邻右舍帮着忙活这些原本应该是他们这些后辈们要做的事情,这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就是那位 老人家带着他的小女儿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叶清明 甚至能够想象到,他的女儿,在这里从牙牙学语到口齿伶俐,从蹒跚学步到蹦蹦跳跳,一直成长为现在的亭亭玉立,老人家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陈蘩去厨房帮着摁饺子皮,一个大娘凑过来小声的问道:“蘩蘩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爸来过啊?”
陈蘩:“哦,我姥爷临终之前给他去了一封信,他这才找过来的。”
另外一位婶子笑嘻嘻的 说:“蘩蘩,你爸爸做什么的?看着真排场。”
陈蘩想了想,就说:“好像是在什么部门工作,我也不是很懂。”
三婶子则是问道:“你妈去世之后,你爸是不是又娶了?”
陈蘩点头:“对,我爸早就二婚了。”
几个大娘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脸疼惜的看着陈蘩,倒是把陈蘩看的挺不好意思。
“蘩蘩啊,你要跟着去了你爸爸家里,可得学着看事啊,后娘手里讨生活不容易。”一位大娘语重心长。
另外一位则是很认真的说:“蘩蘩啊,咱们也不是非得去你爸爸家里,村里这些大娘婶子们都拿着你当成是自已的孩子。”
陈蘩就笑:“大娘婶子们,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三岁孩子,这点好歹还能不知道吗?你们放心就好,我没事的。”
叶清明就端着茶杯,听着陈蘩跟她所熟悉的大娘婶子们说说笑笑,这里的一切让叶清明感觉很陌生,却又感觉,在这里,他能够从陈蘩的身上,回忆起采薇的很多往事,曾经的采薇,也是如他们的女儿一般,天真活泼,爱说爱笑,采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呢?
有些事情尘封在记忆中,就不能再去翻找,找出来,徒留一地的伤心。
陈庆来提着几个方便袋回来,三婶子他们就开始找盘子装盘,装好了之后,用一个很大的食盒放起来,待会要一起提着去墓地。
三婶子招呼陈蘩:“蘩蘩啊,你看看还有什么衣服啊鞋子啊要烧给你姥爷的,找出来咱们一起给他送过去,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不能再给他烧东西。”
陈蘩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三婶子:“三婶子,还要烧衣服鞋子吗?”
三婶子看时候不早了,直接推着陈蘩往屋里走:“走走,我陪你去找找,你姥爷平时喜欢穿哪几件衣服,咱们找出来,带着去墓地,跟那些扎好的东西一起烧给他。”
陈蘩知道这不是她熟知的领域,只能是三婶子他们怎么说,自已就要怎么做,于是就跟陈庆来一起,把放着陈重楼衣服的箱子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