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礼先是带你去换了身衣服,给你的脚上了个药,买了双鞋给你,才把你送回了你在a市的家。
他不太放心你一个人,站在你家楼下看着你上了楼才离开。
临走时他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你,说有事情可以打他电话,你感激地看着他,
你并没有说出你其实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家里钥匙的事实,你不想再麻烦林之礼了,他是一个好人,能帮到你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想你之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你看着昏暗的楼道,叹了口气,想着也许外婆藏在放在外面的鞋柜里的钥匙并没有被人拿走,便缓缓走上楼梯。
楼道里的灯和四年前的一模一样,昏昏暗暗摇摇欲坠,你爬上家所在的五楼,没曾想在门口看见了一个高瘦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你吓得转身就往楼下跑。
那人却是长腿一迈,就将你钳制住,他将你紧紧禁锢在怀里,温热的吐息声在你耳边响起,“姐姐,你让我等了好久啊……”
你被圈锢在他冰冷的怀抱里,你不住地颤抖,往日里噩梦般的场景历历在目。
裴斯羽是你表姑家的儿子,准确来说是你表姑父的儿子,你表姑和表姑夫是离异重组家庭。
在你外婆死后的那段时间,因为你还没有成年,父母的财产还没有落到你的手上,本来是由你的监护人外婆保管,但是外婆死掉之后,谁是你的监护人,谁就拥有了这笔财产。
于是往日里从不关心你们家情况的亲戚全都争着要你的抚养权,你那些日子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因为那些亲戚堵在你的家门口。
他们有时候还会砸门,但在某一天,你听见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三长两短,这是你与裴斯羽的暗号。
你迟疑着打开门,看见了流了满头血的裴斯羽,他的手中拎着一根棍子,棍子上也有血迹。
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眼眸中的血色被过长的刘海遮住,他才上高一,但是已经比高三的你高出许多。
你动了动嘴唇,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说不出话。
裴斯羽却扔掉棍子,主动把你抱进怀里,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冰凉,让你感觉被冰块包围住似的。
“姐姐,”裴斯羽埋首在你颈间,语调脆弱冰冷,“你家门口有好多人啊,我把他们都打跑了。”
“你……”
你愣了几秒,想推开他却只摸到满手的血,你想到了那些拿着刀上门的亲戚:“小羽,你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
裴斯羽松开你,你将他拉进屋子里,又锁上门。你并未看见裴斯羽看见落锁的门时,眼里诡谲的异色。
你拿出药箱给裴斯羽简单包扎了一下,你刚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裴斯羽就忽然欺身而上,将你压在沙发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你。
他突然变得有压迫感起来,你被压制在沙发上,被迫仰视他。
裴斯羽的眼睛黑沉沉的,他的体温很低,所以总是给你带来冰凉的感觉。
因为表姑看不惯这个丈夫带来的拖油瓶,而且她和表姑父也有了自已新的孩子,因此裴斯羽在你家寄养过一段时间。
裴斯羽爱怜地亲了亲你的脸,“姐姐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我保护姐姐好不好?只要姐姐永远在我身边……”
“啪——”
你震惊到无可复加,回过神来时你已经扇了裴斯羽一巴掌,在他愣神的时候,推开他跑出去。
……却正好撞到鄢遗的怀里。
四年过去了,裴斯羽也长大了,比你之前看到的还要高。你被他冷得发抖,你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等着你,好像知道你此刻回来了一般。
“姐姐好冷漠,一声不吭出走四年。”
裴斯羽装出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样,但是眼神冰冷得很,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你掐死在这里。
他当然看见了是一个陌生男人送你回来的,所以你离开他的四年,是去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了吗?
你颤声说:“裴斯羽你先放开我……”
“我不要。”
裴斯羽见示弱不管用,便笑盈盈地看向你:“姐姐,回家了就不要走了好吗?”
你闭了闭眼,如果早知道裴斯羽在这里等着你的话,你情愿永远也不要回家。
你宁愿和鄢遗待在一起也不想和裴斯羽在一块。
不对……
你蓦然惊醒,你怎么会觉得鄢遗比裴斯羽好,他们俩半斤八两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你恨想要打破纲常对你有不轨心思的裴斯羽,自然也恨夺走你自由的鄢遗。
裴斯羽拽着你的手把你拎进屋里,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有了你家的钥匙。
“姐姐真的变了好多。”
裴斯羽看你无力地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你,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只余下无尽的黑暗。
“不要叫我姐姐!”
你捂住脸,无助地哭起来。
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就连亲戚也是远亲,裴斯羽却总是恶劣地喊你叫姐姐,他就是喜欢折磨你,击溃你的心防。
裴斯羽蹲下身,平视着你。
“那姐姐就要好好跟我说说,这四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慌乱地摇头,你不要把鄢遗的事情说出去,你不能说出去,那四年的……荒唐,不可以被裴斯羽知道。
“姐姐真是知道怎么让我生气。”
裴斯羽从袖间拿出小刀,锋利的刀刃划上你的脸颊,“那我划开姐姐的衣服,好好检查一遍,好不好?”
你不断向后退去,裴斯羽已经疯了,他就是个疯子!冷血冷心的疯子!
裴斯羽不紧不慢地跟在你身后,他长相随了他那漂亮的母亲,眉目精致到像油画里的美少年,你小时候喜欢和他玩,因为你喜欢他这张脸。
但裴斯羽怪怪的,他的体温比常人要低,天生捂不热似的,而且他总是喜欢牵着你的手,你以为是离异的小孩子没有安全感,便也让他一直牵着。
裴斯羽转了转手里的刀,玩味地看着你小腿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印子。
啊,原来是被外面的野男人碰了呀。
裴斯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乖张模样,他就知道你是最纯善单纯不过,一定是外面的坏人引诱了你,才让你变成这个冷漠的样子。
他好想把你杀掉啊,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陪着他了。
你还不知裴斯羽心中对你的爱意恨意交织变质成了杀意,裴斯羽是对你求而不得有所欲望,但那欲望早在你不辞而别下落不明的四年里变成了疯狂的杀欲。
他要杀了你,裴斯羽无数个找不到你踪迹的日日夜夜,他就疯狂地在手臂上自残。他望着一道道伤口出神,即便这样他流出来的血也是冰冷刺骨的,就和他的心一样。
裴斯羽那时就在想,等他找回你,一定要让你也承受百倍千倍的钻心蚀骨之痛。
你家的客厅不大,而你又因为腿软没有力气,只能缩在墙角,看着裴斯羽拿着刀缓慢地朝着你走来。
你难得想念鄢遗,至少他除了在床上变着花样玩弄你的法子多了点之外,其他时候都挺人模狗样的正常的。
潜移默化的影响里,你开始对鄢遗产生了依赖与信任。这是致命的,但你还没有意识到。
裴斯羽笑了笑,似乎是欣赏够了你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他蹲下身拉起你,语气嗔怪:“姐姐真是的,天气这么冷怎么还坐在地上?”
他抱着你,却用刀抵着你的腰际,你只要微微一动,那锋利的刀刃就会刺入你的身体。你当即吓得害怕的不敢动。
“好啦好啦,”裴斯羽用没有拿刀的那只手拍了拍你的脊背,“姐姐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反正以后姐姐也会和我在一起的对吧。”
……
“姚璎?姚璎?”
林之礼的声音将你的思绪拉了回来,你发现自已不知何时睡在了沙发里,身上正盖着一件西装。
你看了一眼林之礼,是他将自已的衣服脱了披在你的身上,你坐起身来将西装递给他,“谢谢你。”
林之礼笑了笑,“正好要到晚饭时间,不如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迟钝的你自然没有发现自已身上的异样,你只是微微笑着,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冰冷的声音就在你身后响起。
你没有想到裴斯羽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今天穿了件普通的卫衣,少了几分冷漠的感觉,倒更像是一个大学生了。
只是望着你的眼神还是那般冰冷,他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林之礼:“不用了林先生,家中已经做好饭,就等着姐姐回去了。”
林之礼知道他是你的弟弟,却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复杂的亲戚关系,他闻言只是愣了几秒,就儒雅地说:“好。”
因为是你的弟弟,而且每次你和林之礼出门都是裴斯羽来接你回去,所以他之前跟管家说过,如果裴斯羽来找你的话,不用拦着。
……你忽然有点想鄢遗了。
不是男女之爱的想念,而是在想他的分身到底是谁?
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但你仍旧没有怀疑的目标。
你这几天的生活一直很平淡,除了裴斯羽时不时抽疯总要拿杀了你来恐吓你之外,你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跟鄢遗相似的人——但裴斯羽怎么会是鄢遗,你明明从小跟裴斯羽一起长大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