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黑色背心,一件皱巴巴的沙滩裤,一双搭扣用针缝起来的沙滩鞋,还有那头随意在脑后束起的长发,整一个流浪汉的造型。
虽然这些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比穿在白梓风的身上已经好了许多,但有些事情还是得交代下的。
想到这里,寒小烯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道:“那个……我暂时就先叫你阿铄吧,我跟你说哦,等会见到人,你不要再自称‘本王’了,要说‘我’,记住了吗?”
“我?”阿铄跟着她念了一句,但明显很不习惯的样子。
寒小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的,而且你就算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要忍耐一点知道吗?”
她怕自已惹麻烦啊。
毕竟那样的暴力狂,她吼不住。
见他点了点头,寒小烯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指点着他将自已抱到了大道上。
可是当阿铄看到迎面而来的出租车的时候,却是神色大变,警惕地抱着她朝后退去。
……
在离家十几米远的地方,寒小烯还是停住了脚步。
无奈地看看身边眉头紧皱,满脸警惕和疑惑的阿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清楚的记得他看到汽车时的警惕,还有坐进汽车时候的紧张,要不是自已一直在边上安抚着他,她可不敢保证那辆出租车能完整无缺。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一切,他好似完全陌生一般,就像现在,他还仰头看着周围的高大建筑,还有身后的车水马龙,满是不解。
这失忆,真的把他打回婴儿的原形了吗?
寒小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要把他送去警局的,可是半路接到了后妈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要她回来做饭,她只能赶了回来,顺带也将这个麻烦给带了回来。
可是到了家门口,她却不敢进去了。
就在她犹豫间,手却被一把抓住,很紧,紧到她能感觉出阿铄心中的不安。
寒小烯之前实验过了,两人并不是一定要有肢体接触,在三四米之内,她对他也是有镇定作用的。
只是现在,他为什么又突然不安了起来。
“阿铄,你怎么了?”转头看着一脸纠结的阿铄,寒小烯柔声问道。
阿铄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黑眸中有着丝丝的不安,“这里,很陌生。”
“不要紧张,这里是我家,走吧。”
拉住他的手,寒小烯笑了笑,抬脚朝前走去。
微微推开客厅的门,一股呛鼻的烟味朝着两人迎面而来,客厅中央传来熟悉的吵嚷声。
“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胸针款式,上回我跟我老公去市中心参加慈善晚宴,那些阔太太都戴着它。怎么样,够闪吧?”
“是不错,不过我的那件礼服可更了不得,听说大明星金露露都穿过,明晚我穿给你们看看。哎,三筒,等等,我碰!”
“哎哟,你个三八又截我的牌!”
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出,寒小烯朝着空气清新的室外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客厅的门道:“妈,我回来了。”
江雅凤边抬头,边拈起一张牌骂道:“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寒小烯笑了一下,将门完全拉开,拽住阿铄的手,一瘸一拐地走进门。
江雅凤摸牌打牌一气呵成,一抬头却猛然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冷冷地瞪视着她。
江雅凤被那如野兽般的目光盯得不自觉地打了个抖,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这人是谁?”
寒小烯紧紧抓住阿铄的手,柔着声音道:“妈,这是我一个同事。”
江雅凤身边的牌搭子瞧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咯咯咯地笑起来:“什么同事同学的,分明是你女儿带男朋友回来了嘛!”
江雅凤上上下下打量着阿铄那一身落魄的装扮,精壮略黑的身体,还有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掩盖不住的伤痕,呸了一声:“切,我可没这么不要脸的女儿,谁生的谁认去!”
“凤姐也别这么说,现在这年头,恋爱自由嘛!我那儿子,十七岁就带女孩回家过夜了。”坐在东边的妇人掩着嘴呵呵一笑,眉梢眼角都是自得和嘲讽。
“当然了,这种女孩嘛只能玩玩,敢娶回家,我和他爸还不揍死他。”
寒小烯敛眉低头,尴尬地站在桌旁,女士烟带着薄荷香的烟味一阵阵扑鼻而来,难受地她直皱眉头。
江雅凤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挥苍蝇一样挥手道:“还不快去做饭,想饿死我们几个吗?”
说着对着桌上的几位呵呵一笑:“只有家常小菜,你们将就将就。”
几人连忙客气地应道:“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吃点清淡小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