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向来都是不讲理的,云对此深有感触。
“你没他好看还比他暴躁,声音也不如他的悦耳,牙齿也长的不齐。”云轻松地躲避着他并不灵敏的动作,时不时补一刀。
“啊啊啊啊!你给我住嘴!”
“你看起来太瘦弱了,用起来肯定不舒服,我不想找不行的雄性。”
“你胡说!我杀了你!”是个雄性就不能接受这种鄙视。
“你头发也不顺滑,贝壳搭配的也不好看,那手链戴到你手上都丑了几倍。”
“你脸上的鳞片排列的也很乱,笑死,怎么会有鱼鼻尖还长一片鳞的?还是紫色的,像长了一颗巨大无比的痣,你这样的怎么会成为第一美鱼的?”
月一直伸着爪子想要抓伤她,然而云之前对上的都是比雌性人鱼都强了几倍的雄性鲛人,怎么可能被柔弱的月抓伤。
于是头发凌乱贝壳项链早已不知道掉到哪里的月狼狈停下时,本来只是在一旁观看不想掺和进入的雌性人鱼们居然也觉得眼前的雄性人鱼不如自已想象中的好。
长相是漂亮,但这脾气实在不敢恭维。
原本应该算是优点的家世对上了蛮不讲理的伴侣就会变成另一种忌惮,她们娶雄性是要享受的,不是过去受气的,看他那霸道的性子将来肯定也不会主动给她们找漂亮雄性人鱼提好心情。
于是她们看向云的眼神又变成了同情。
“我突然发现,你就算气的瞪大了眼睛也还没我的大,你身为雄性怎么能还没有妻主漂亮呢?”
对啊!
雌性人鱼们看着头发顺滑(被人类精心养护)盘条亮顺的云,月唯一的外貌优势在她这里也不算什么了。
“哭了?不会吧!这么不经逗啊,还以为你有多坚强呢。”
“砰。”
罕见的,可以说是头一例。
一条人鱼被气到晕过去,肚皮露出来仿佛死鱼一样在海中飘飘浮浮。
雌性人鱼们被吓得一阵慌乱,深藏功与名的云利落的逃离包围圈,在雌性人鱼们心照不宣的纵容里向远方游去。
同性之间何必勾心斗角,互助才是将自已保持为第一性的最有力的盾牌。
在身为母系族群的人鱼族中人鱼首领深知这一点,并且在了解到陆地上人类女性几千年来的痛苦挣扎后对雄性更加压制。
她们学着人类男性合力对雄性人鱼灌溉美貌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不需要强魄的身躯因为那会影响身体线条的美感,雌性人鱼可以三夫四侍,自小被教导要有宽阔的胸襟,以族群大事为重,雄性人鱼被教导要注重于家庭,培养对雌性的钦慕激发他们同性之间的矛盾。
金色人鱼齐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此一来,她们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妥。
可喜可贺。
雌性人鱼们把月带回了他的住处,对着月的母亲和姐妹说了这件事,向来疼宠月的女性长辈皆因为他竟然敢如此冒犯雌性的尊严动怒,见到喜欢的雌性就直接逼着人家娶自已,简直是把她们的脸面踩在脚下!
于是她们商议了一番,又找到首领,宣布了一条新的族规:雄性人鱼在出嫁前不可见外雌,婚事只能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雌性一方选择的雄性对方没有拒绝的权利,但却拥有拒绝任何雄性的权利。
新的规矩一出,下面立刻配合着宣传。
月的母亲大义灭亲,将自已曾经喜爱的儿子明晃晃的当做反面案例,教导雄性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千万不能不自爱。
——
骆又穿透了不知道哪位长辈的胸膛,将心脏捏碎后看向周围不敢上前的鲛人抬抬下巴。
“还有谁?”
过了许久,一条白发苍苍的鲛人从鲛群中游出,在本就寿命极长的鲛族中他的资历最老。
他看着这个自已并不熟悉的鲛人苦口婆心地劝导:“我们族里向来不允许自相残杀,几万年来大家早已经沾亲带故血脉相连,你已经违反了规定,但因为你过于强大我们无法反抗你,可你也不能就这么无理取闹下去。”
骆并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如何,他只是觉得鲛人表面上所谓的首领等级很可笑,年幼的他以为将自已变得强大坐上最高的位置后便不再会被欺负,但对上这些用血脉相连的族人的偏袒还是会觉得不甘。
他又何曾不是这血脉牵扯中的一员?
“我何时无理取闹了?昂趁着我争夺领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伴侣,我理应把她找回来,鲛人族伴侣死亡另一半会选择殉情,她对我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吧,既然他的同伙不说那我就杀了他们,总会有知情的鲛人告诉我的。”
年老的鲛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骆:“如果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呢?你要把他们都杀光吗?”
“为什么不呢?”骆看着手中被水流逐渐冲走的血迹,联想到人类研究员吃下它后疯癫的反应和一段时间后突然爆炸的身躯。
他们这个种族太恶心了,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为了维持自已的权利将亲缘关系牢牢捆在每一个族人身上,自已抓住这些绳子用早已昏庸的脑子决定着种族的未来,看他消失后上位的首领竟然是并不擅长打架的昂就知道了。
鲛人族层层相护,被包装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合力排斥着身为同族的骆。
只是因为当年他的父亲也是找了一条人鱼当做伴侣,与外族通婚生下骆后便发生“意外”双双殉情。
“来吧。”骆甩甩尾巴,调整姿势,瞳孔缩成了针状。“你们是选择一个个地死在我手里,继续为了那个偷我伴侣的鲛人拦我,还是各退一步……我只要我的伴侣。”
年老的鲛人不住地摇头叹气,一副看着迷途的羔羊即将误入歧途的表情,手毫不犹豫地向下挥。
“一起上,毛头小子就是得要家长教教才行,怎么可以忤逆长辈,伤害同族呢?”
数不清的鲛人顿时包围了他们的新任首领,利爪和尖牙毫不客气地撕扯着骆的血肉。
骆的身躯时而露出白骨,然后又会立刻痊愈。
他的心脏是众所周知的弱点,然而依旧没有鲛人能够靠近那里。
“这里只有我的伴侣能碰。”
“她说过要亲手杀死我,在海洋图书馆,在我对她宣誓后。”
那句人鱼语他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