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禀报大当家,车队停下来了!”
几个爬伏在山坡上的土匪,看到路上的车队突然停下,急忙将身子伏低,小心的往后退。
很快就有一个穿水牛皮甲,背白桦猎弓的黑汉,弯着腰,小心的跑了过来。
“猴子,怎么回事?”
“大当家,车队突然停下来了?”
“为什么停下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间也早就过了晌午,他们不急着去前面镇子落脚,停在这里干什么?”
“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有个手下担忧道。
黑汉直接给了对方一脚。
“这里距离咱们埋伏的地点,还有两三里的路程,怎么可能隔这么远发现!”
“那他们为什么停下?”
“我去看看!”
几个人又小心地爬上山坡,小心翼翼地朝路上的车队打量。
车队并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看上去像是在休息,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看来是这个小光头尿急了!”有手下猜测道。
话刚说完,免不了又挨了一脚。
“你个白痴!尿急用得着整个车队停下嘛!”
“那他也有可能拉肚子!”手下不服气道。
黑汉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他的样子像拉肚子吗?”
“那他还能干什么?”
“我看他手里好像拿了个碗,应该是想到这边打水喝吧!”有个视力比较好的土匪说道。
“这附近哪有水啊!有水的话,咱们也就不用打劫了!”
“少废话,先看看再说!只要不是发现咱们就行!好不容易等来这么大个车队,咱们几个村子能不能活,可就靠他们了。”黑汉说完,越发小心。
就在这时,小和尚突然在一棵柳树旁停了下来,将手里的碗揣进怀里,两只手抱着树杆,稍一用力,就将柳树连根拔起,抖了抖泥土,别在腰间,看上去像是要用来遮荫。
趴在山坡上的几人,下巴差点惊掉。
“假的吧?那柳树比我的腰都粗,咱们几个一起用力,晃都晃不动,那小和尚怎么可能把它拔出来?”
“一定是江湖术士的障眼法,不必理会!”黑汉强自镇定。
此时那小和尚又走了几步,选了一个有凹坑的地方,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臂,一拳砸了下去。
轰隆!
趴在山坡上的几人,顿时感觉大地一阵晃动。
只见小和尚一拳之下,那地面竟被他生生砸出了一个深坑,碎石飞溅中,竟似有泉水汩汩而出,形成了一汪清澈的小潭。
咕咚咕咚!
几人喉结滚动,狂吞口水,像是在看怪物。
小和尚取出怀里的粗瓷碗,打了一碗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好似不太满意。
他又走到另一处凹坑,再度一拳挥舞下去。
轰隆!
大地晃动,尘土飞扬,一口深深的水井,出现在拳下,清澈的泉水喷涌而出。
小和尚喝了一口依旧不满意,就这样接连打了四五口水井,这才喝到自己满意的井水,连饮了三碗之后,别着柳树,转身返回车队。
“大当家,咱们还要埋伏吗?”手下惶恐不安道。
这和尚根本就不是人,这要是真打起来的话,恐怕一拳就能把他们打成肉泥。
“有水就能浇地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种地吧?就算这一次能成功,以后被官府抓到也是死路一条!”
“都给我闭嘴,这都是假的假的,不要相信!”黑汉目光一横道:“不信的话,等他们走了,咱们去看看!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用拳头就能打出井来!”
车队并没有停留多久,和尚返回之后就再度启程出发。
几人等车队走远一点,就急不可耐的前去查看。
“大当家!这是真的泉水!好清甜!比山里的泉水还甜!”
几人趴在井边大口痛饮,他们这里已经干旱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寥寥几个地方有水,但是都十分浑浊,难喝也就算了,还容易生病,必须烧开才行,可是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去打柴。
据说附近的几个镇子,就因为喝了污水,爆发了大范围的瘟疫,好在有一位女神医刚巧路过,才救下他们。
“喝喝喝!就知道喝,几口水井就把你们打发了!”黑汉脸上仍然有些不甘心,“这水井未必长久,唯有抢了他们,咱们才能熬过今年!”
几个手下彼此面面相觑,明显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又不好反驳对方,万一对方说的是真的,他们还得靠着对方生活。
“可是这和尚这么厉害,咱们也打不过他呀!”
“谁说要正面打了,等会他们路过一线天,多找几块大石头,推到那和尚头上,我不信他能扛得住!走!”
不给几人继续争论的机会,黑汉带着几人走小路,很快超过车队,赶到了前面。
……
“大师,你刚才是何用?”
看着回来的李无忧,段红玉惊疑不定道。
“天太热,拔柳树遮遮荫,口有点渴,就打了几口水井润润喉。”李无忧平静道。
“……”
众人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坐在马车里面遮什么荫?
他们手上也不缺水,至于跑出去打井吗?
但是看李无忧不愿意多说,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只有孟世文问起,刚才他全身为什么没有骨头?
“只是参悟佛经,略微有些领悟。”
“佛经真能修出神通啊?”
孟世文半信半疑,再次硬着头皮,翻看起李无忧给他的佛经。
队伍行进了二三里地,负责带队的李镖头挥手让众人停下。
“孟小姐!前面是有名的一线天,道路狭窄,经常有土匪喜欢在这里埋伏,需要派几个人去前面探探路!”
李镖头指着前方狭隘的山道,两边是高耸的山峰,中间只有一条可供两辆车通行的羊肠小道,人走在其中,天空仿佛化为了一条线,所以称为一线天。
这条路原本是天然形成,只能勉强走人,后来经过人为开凿,才成了可以通车的商路。
“从这里绕到山上,恐怕要耽误不少时间吧?难道今天又要在野外过夜?”孟世文抬起头,抱怨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车队太过庞大,万一山上有埋伏,乱石滚落,躲都来不及躲!”李镖头耐心解释道。
他们在这条路上走了许多年,哪里有危险,全都一清二楚,若是以前的话,打出镖旗,喊上几句黑话,凭借他的名头可以畅通无阻。
毕竟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看到他们是快难啃的骨头,肯定不会乱来,否则出来抢上一趟,就死上一堆人,谁也顶不住。
甚至很多劫匪还和他们有合作,不让他们押镖的话,就会抢,逼迫商户请他们押镖,而他们这些镖局则私下里另外给劫匪分钱。
这属于潜规则!
但现在不同以往,大灾之年,今天是百姓明天就可能变劫匪,原来道上的规矩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自然也就行不通。
“我懂些攀岩之术,我去看好了!这样就不会耽误时间了!”段红玉起身道。
“不必这么麻烦。”
李无忧同样起身道:“贫僧把路开大点便是,也好方便过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