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何故叫好?”
张三丰看着拍掌叫好的石破天,温颜说到。
石破天忙解释道:“老爷爷刚才一番话说得好听,而且我看您的面相也是个好人。
就跟我平时在集上听说书人讲到精彩时一样,当然要拍掌夸奖一下您啦。
只可惜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钱,所以没法给您打赏了……”
张三丰听完一愣,心想这孩子讲话比他老道都要难听。
四侠闻言更是大怒,师父张三丰是他们心里最敬重的人,容不得他人有丝毫嘲笑。
现如今石破天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把师父比作江湖卖艺之辈,还扬言打赏,简直是奇耻大辱。
“孽畜,休得胡言!”
宋远桥当即横剑于胸前,欲要惩治这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不过瞬间就被张三丰给夺了去。
“还嫌不够丢人?”
张三丰环视着几名弟子。
“再说这孩子说得也没什么不对嘛!说书人讲得正义之言能被叫好,我张三丰怎地就不行?”
石破天见他们的样子心中很是疑惑,片刻之后,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老爷爷对不起,下次我有钱一定把您的那份给补上。”
“……”
这下连张三丰都有些绷不住了。
虽说他不在意被比作江湖卖艺之人,但你也不能逮着赏钱一直说呀!
幸得他养气功夫了得,短暂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
“孩子,我不知你记忆中到底是谁,但那或许只是黄粱一梦,也可能是前世的记忆,现在,你看着眼前的大殿,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你就是你,武当宋青书!”
石破天闻言呆在了原地,口中不停发出低声细语:
“我是宋青书?可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我明明是叫狗杂种嘛!”
张三丰见状,让弟子取来铜镜交给石破天,示意他自己瞧瞧。
石破天接过铜镜,有些疑惑的看向镜中,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眉目清秀,姿容俊美,儒雅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只是一见便自然令人心折。
“他…他是谁……”
“这便是你了,乖徒孙。”
张三丰笑眯眯的看着石破天,促狭道。
砰!
石破天手中的铜镜忽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心里极度恐惧。
“我不是我?”
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石破天茫然自语起来,这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拉开衣服露出肩膀。
“没了,叮当咬的牙印不见了。”
随即又脱下裤子,发现大腿上的雪山派印记也消失了,一时间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我原先不长这样的啊!
呜呜,都怪我自己贪嘴,喝完酒跳进江里,弄得现在连身子都没了……”
众人见他哭的凶,皆是感到疑惑不解,张三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安慰道:
“别怕孩子,太师父在这,不管你是青书还是狗杂种,都是我的徒孙,来,叫我一声太师父。”
宋远桥见状欲言又止,他担心自己儿子又说出什么悖逆之语,而且还有鬼怪之说……
张三丰自然明白大徒弟心中所想,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满怀期许地盯着石破天。
“太……太师父……”
石破天对这个老爷爷天然就有好感,于是没有犹豫太久便开口叫到。
张三丰老怀大慰地搂住石破天,“好孩子,记不住以前的东西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回忆。”
石破天靠在张三丰怀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长辈关怀,一时心头颤动,忍不住生出疑问:
“难道我真是宋青书?”
石破天穿越过来,各种离奇遭遇让他大喜大悲,身体已是疲惫不堪,此刻再也坚持不住,在张三丰怀中沉沉睡去。
“师父!”
“嘘~”
张三丰做出噤声手势,命殷梨亭与莫声谷把石破天扶到云房,随后招来宋远桥和张松溪来到紫霄宫殿外。
“敢问师父,青书他到底是不是被鬼怪上身,为何连自己的相貌都忘了?”
来到殿外,宋远桥对张三丰行了一礼,紧接着焦急问到。
一旁的张松溪也看向师父,眼中却充满担忧,虽然在他心里师父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鬼神之说实在太过玄乎,他担心师父被其所伤。
张三丰沉吟片刻回道:
“为师观青书施展的内功世所罕见,倘若是他臆想出来,又无法解释旦夕之间功力大增。
至于鬼神之说,你们可曾见过如此心性的鬼神?”
师父的话让两人一怔。
确实,如果鬼怪上身,之前他的表现又作何解释,总不能那上青书身的是一个傻鬼吧?
张三丰负手轻叹:“此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待我翻阅典籍看看能否有解决之道。”
宋远桥和张松溪看着师父好大的的身形,心中突然一酸。
当年无忌侄儿寒毒发作,师父以百余岁高龄前去少林求经被拒,一直被众人以为耻辱,如今竟又需要他老人家为徒孙辈忧心。
如今比之当年,着实苍老了许多,心中羞愧无法为师父分忧,忍不住眼泪便要夺眶而出,急忙转过头去。
张三丰见两个弟子如此,自然知道他们所想,于是淡然笑道:
“为师倒觉得,现在的青书比以前有趣多了~”
宋远桥:“……”
“松溪,你下山去找一趟郑神医,将青书的症状讲与他听,然后询问他是否有医治之法。”
张三丰手捋银须,命四徒弟张松溪下山求医。
“谨遵师命!”
张松溪对师父行了一礼,当即准备动身下山。
这时张三丰又看向大徒弟,见他表情黯然,温声宽慰道:
“远桥不必忧虑,这脑中之疾当需慢慢进行医治,幸好青书身体已无大碍。
你待会儿可以去跟青书讲讲以前的事,说不定能让他找回一些记忆。”
宋远桥心下明白师父所言,脑疾本就难医,更何况自家儿子这种世无所闻的症状,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
给师父拱手施礼后,他转身便往云房的方向走去。
张三丰目视他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是特殊病症,就是他这一身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