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耳边响起哭喊声,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胸口还插着一把利刃,铺天盖地的痛感席卷她全身。
姜鱼强撑着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
“我本不属于这里,已回,勿念!望母亲安好!”
落款,沈安安。
一阵紧迫感袭上心头,姜鱼还想继续看下去,然而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床上。
裴淮守在床边,见她睁眼,他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尽是欣喜之色,“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鱼动了动手指,感觉很累,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
“我饿了。”她轻声道。
裴淮忙吩咐下人送些吃食来,还千叮万嘱要营养清淡又不能没味道。
待吃食端来,又亲自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只是他鲜少伺候人的缘故,动作粗鲁不说,姜鱼好几次都差点呛到。
季清一脸不解,忍不住道:“姜姑娘身体已无大碍,过几日就能恢复如初,王爷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裴淮只是斜他一眼,没理会。
洛风见状,忙把季清拉到一旁小声道:“季老莫要打搅了王爷兴致,王爷心里高兴,您老啊还是去忙吧!去吧去吧!”
他边说话边把季清往外推,送走了季清接着又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家王爷。
暗道王爷这次真是开窍了,王府里要不了多久应当就会多一位主子了。
“谢谢王爷。”姜鱼吃了些东西,看着裴淮笨拙地给她掖被角忍不住笑了。
裴淮抬眸,语气不咸不淡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粥,很好喝。”
“就只有这个?”
“还谢谢你帮我掖被角。”
裴淮没说什么,捏起一块切好的水果递到她嘴边。
姜鱼顺从地张开嘴,嚼了两下不禁皱起了眉,“怎么是热的?”
“烫吗?”裴淮一愣,拿起一块放进自己嘴巴里,“季老说你身子还弱,不宜吃生冷,你若不喜欢就吐掉好了。”
他说话时,眉目间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姜鱼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裴淮。
以往他要么凶狠残暴,要么阴阳轻佻,能这么温和贴心还真是叫人感觉很意外。
岂止是她感觉意外。
一旁的洛风都惊呆了。
他跟在裴淮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若不是他一早知道自家主子对姜姑娘有意,他都要以为主子被人夺舍了。
太不可思议了。
姜鱼身子本来就弱,经过这么一折腾,一连就睡了三天,直到这日宫里来人宣读圣旨。
她刚刚被侍女搀扶着跪下,准备接旨。
裴淮大步流星走进来,手臂一捞便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呀?”姜鱼吓得手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裴淮扭头道:“姜姑娘重伤初愈,身体欠佳,公公将圣旨交由本王就是。”
宣旨的公公见状,笑着对姜鱼表示了几句关心,然后便由洛风带下去领赏了。
姜鱼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这儿没人了,你放我下来行不行?”
裴淮将她放在小榻上,轻哼一声,“若不是本王刚好有事不在,他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我都已经没事,不用整日躺在床上。”她说着从裴淮手里夺过圣旨,“让我看看皇上欠我的宅子是不是已经备好了。”
裴淮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上次只是挨了几个板子,本王还叫他们收着些许力道,你都好几日下不来床,这次”
“你还好意思说?”姜鱼气得摸了摸屁股,仿佛还能感觉到又宽又厚的板子打在身上,
疼,太疼了!
裴淮低着头,有些心虚,“当时事发突然,本王以为只是寻常想要投机取巧的世家女子”
眼看着一个苹果被他削得只剩下了核,旁边的人却没作声。
他侧眸看去,发现姜鱼正抓着圣旨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
姜鱼一脸不解地看向他,手指着圣旨上的府邸住址问道:“这上面写的长盛街甲子十七号在哪?我从未听说过。”
裴淮勾了勾唇,“你求求我,我带你去。”
姜鱼嘁了一声,“不说拉倒,我问别人就是了。”
裴淮似乎心情不错,唇角一直带着笑,就连用午膳时洛风禀报近日来城中各个铺面时常有人来闹事,他也未表现出怒意。
“有人生事抓了就是。”裴淮给姜鱼夹了块鸭肉,道:“尝尝醉仙楼的八宝鸭。”
洛风面露难色,“我们一收到消息就去了,可那些贼人像是提前收到消息一样,每次抢劫一番将人打伤就逃了,我们的人几乎回回都扑空,等我们去下一个点时,他们又折返回来继续生事,可恶的很!”
这明显是被针对了啊,姜鱼诧异地看了眼洛风,“可知闹事的是什么人?”
洛风苦着一张脸,“自然是苏家军伪装成的地痞无赖,他们不满主子前几日责罚了苏辙,所以这才——”
“他们要闹事便闹。”裴淮丢给洛风一块令牌,“去军中抽调些人马,在各个店铺附近蹲守,他们只要敢冒头立刻就地正法。”
洛风喜滋滋地收起令牌,“是!”
正要转身离开,又听到裴淮接着道:“再叫一批人,用同样的手段去苏家的铺子里也闹上一闹。”
不是只有他苏家会使下三滥的手段。
“王爷英明!”洛风一听就来劲了,兴冲冲地走了。
“苏家为什么要针对你?”姜鱼若有所思道。
裴淮神情淡淡,“兴许是嫉妒本王生得英俊。”
姜鱼啧了声,“倒也不至于。”
闻言裴淮放下筷子看她,“怎么?本王比起你那陈公子难道算不得英俊?”
姜鱼看他一眼,不论皮囊还是气质再或是身份地位,陈商序根本就没法和他相比。
只是,好端端的提陈商序做什么?
察觉到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酸味,
姜鱼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我在这王府里叨扰太久了,既然陛下给我分了府邸,我也应该去看一看才是。”
“你要搬走?”裴淮一愣。
“自然,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住在王府吧,传出去成何体统。”姜鱼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只是裴淮却像是有一丝不悦,他抿了抿唇角,语气生硬道:“要走便走,稍后本王派人带你去你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