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跟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对大金大宋都没有归属感。尤其是大金强势,碾压大宋的大局面下,正常人对大金都心生畏惧。
朱老三身为其中之一,投入金人麾下之后,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而认定自己做的对。
相对于此刻的大宋,大金更显强盛。数百骑兵横列在荒原之上,威风凛凛的样子,直叫他汗流浃背。
他在建康府纵横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骑兵。
更别说自己北上的时候提心吊胆,南下的时候,这些金人当真利索。他们行军一帆风顺,前面的探子,后面的探子,包裹大军,前后几十里,都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那一个个荒芜的村落,他们就像是来过十次八次一样,熟稔的住下。纵然是席地而坐,夜宿满是尸骸的荒村,他们也日夜有人值守。
每天天色未亮,大队人马便已经起身出发。而探子们更早出发,这些哨骑在平原上面横冲直撞,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淮西之地,出现在了赵裕身边。
他奉命在一角拉网,身边的人虽然不过十余人,但明哨暗哨都有。
来多少人,那些金人都有把握给他缠住,等到大军到来,直接把大宋的皇太子如宋徽宗,宋钦宗一样,送往北方。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暴露,仍旧在沾沾自喜。
林子里面,几个岳家军的士卒正在缓缓靠近,他们手持强弓,弓上搭着一支羽箭,步步逼近金人队伍。
正如岳云所言,这些金人甭管是来大大宋作甚,就算是他的老太太过寿,他们都要拦住。
此刻,林子里面的汉子做事麻利,他们躬身不断向前,数百步的距离被他们很快拉近。
在距离还有不到百步的时候,为首的汉子猛地扭过头道:“张弓!”
一时间,十余张强弓被拉满。
“两人一组,从左往右分派目标,三息之后,射!”
他下令,手下的士卒老练的将箭矢搭在弓弦上面,瞄准目标后,弓弦骤的响成一片。
“不好!”
弓弦发出响声的时候,金人当中也有人猛地回首,但下一息,便有箭矢撞在他的胸膛上面,险些穿透皮甲!
“是宋人!”他大喊,从腰间抽出一柄战刀的同时,摸了摸胸膛。
他不是朱老三,跟大宋军队打过许多交道,知道宋人最锋利的便是弓弩。此刻宋人袭击,他心中不免有些惊慌。
须知,这已经不是北宋,而是南朝小宋国。
在跟完颜构拉锯了数年之后,金人也顶不住了。更别说完颜构麾下的几员悍将都在,韩世忠,岳飞等人,让金人吃尽了苦头。
现在金人探子虽然不知道来得是那一支军队,但这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跟前,又杀了过来!
在一轮箭矢之后,岳家军的军士们再无隐藏,他们在林子里面快步穿行,再度从身后的箭囊当中抽出一支支羽箭,激射而去。
顷刻间,又是数支箭矢袭来。
“杀敌!”那金人探子大喊,却不见回应。他骤然发现并非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是幸运儿,能够在乱军当中安然无恙。方才的第一波箭矢便让自己身边惨叫连连,现在更是只剩下一个肥头大耳的朱老三幸存。
倒不是朱老三浑身着甲,而是他方才是蹲坐在地上,用军人不齿的方式回复体力。无论是金人还是岳家军,都讲究令行禁止,行如风,坐如松。
但不是军队一员的朱老三想做什么,却是无人阻拦。
此刻,朱老三瞳孔收缩,面色惨白。他只见几个宋军着装的汉子,在林中跃动,正朝着自己快步而来,在他们身后的人,却是放弃了张弓搭箭。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那金人却是意识到对方是要抓活口。
就像自己南下的时候需要弄清楚宋人行踪一样,必须抓几个活口。
“撤!”
想到这里,他立马下令撤退,看也看不看躺在地上的几个部下。
“直娘贼,金人要逃了!”眼看着金人要跑,几个岳家军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更有人张弓想要射马。
战马嘶鸣,距离金人探子最近的战马被一箭穿透马身,发出悲鸣,眼看是活不成了。
那金人探子见状,更是大吃一惊。
他并非是心声惧意,而是担心自己被抓之后生不如死,将消息走漏。
此刻眼见宋人来袭,自己的战马被一箭射杀,宋人狠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时间,他在生死之间踌蹴不前,动作慢了几分。
就是这样一慢,林子里面的岳家军已经冲出了林子。
“直娘贼,你个大金的贼子来我大宋地界还不速速拱手投降?”那岳家军的军士厉喝一声,道:“我大宋军队已经包抄而来,你这厮现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朱老三听到这话,顿时趴在死人堆当中,不敢动弹。那金人比他有骨气的多,此刻见到自己难以上马,几个弓箭手盯上自己,只是骂道:“前些日子,你宋国杀我金人使者,那完颜昌畏惧你们宋人,老子却是不怕。”
“今日老子便是死,也不让你们问出什么来!有没有不怕死的汉子,跟老子决一生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想让身边人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让阿里将军早有准备。
周边的暗哨并未在此战当中被射杀,现在仍旧安然无恙。
但不等其他人开口,几匹快马便奔袭而来。
为首的一人身着白盔白甲,提着一杆长枪而来。
此刻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好好好,既然要战,本将便跟你们好好玩玩儿。”
“你是何人?”
“大宋岳云!”
“岳家军?”
那金人探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大宋虽然孱弱,但军队也有能打的。而岳家军正是其中之一。
此刻,他方才鼓动起来的信心,此刻却是消弭的无影无踪。
岳飞善战,岳云的勇武之名更是赫赫有名。面对岳云,他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此刻他连握住战刀的手,都有些颤抖。
“正是。”
岳云露出一抹笑容:“既然知道本将名字,还不速速投降?把金人动作,一五一十告诉本将。”
那金人探子见到自己被围住,也只是冷笑连连:“休想让老子出卖大金,直娘贼的,也就是你们人多势众,偷袭老子。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们给破了。宋人孱弱,老子十人便顶百人。”
“百人?你们金人都躺在地上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当真可笑。张琪,将尸体收敛了,看看还有没有喘气的,让咱们的哨骑跑远一点,把金人全给小爷抓回来。我倒要看看此人在竭力隐瞒什么!”
他长枪一指,便要策马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