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还是周韫琅头一次遇到这般的情况,一时之间他手足无措了起来。
二人之间陷入了僵局。
顾文嫚不理睬他,他又不知道说些啥。
就在二人相顾无言之时,那神秘的院落突然便来了人。
是范统明。
听到动静,顾文嫚也顾不得此时的生气,直接拉扯住了身后的周韫琅的衣物,让他上前查看。
周韫琅看到情况,自是上前。
这一刻他们丝毫没有考虑到男女之防。
只见范统明胖脸上远没有之前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虎着脸,端着一派官老爷的做派,不怎么突显的腰板挺得笔直,走路也虎虎生威,颇有官范儿。
那叫做阿丙的侍卫一看到范统明便立马点着头,哈着腰走上前似乎是在问好。
距离相隔的远,听得并不清楚。
然后那侍卫便和范统明走进了那神秘的院落之中。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顾文嫚看到这里不由地问道。
扭头便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周韫琅的俊脸,随即,顾文嫚便下意识地退开,一个不小心便坐到了地上,压断了不少树枝。
好在此时侍卫们都已经进去,要不然顾文嫚的动静,定然还会将他们引来。
退开后的顾文嫚只觉得这一夜当真是糟糕透了,频频在周韫琅失态。
而周韫琅也为止一愣,刚刚他似乎闻到了一股九重葛的香气,淡淡的,带着一丝丝的甜腻,就像如同眼前人一般。
周韫琅回了神,嘴角无声地勾起,接着便伸出了宽大的手,递给了坐在地上郁闷不已的顾文嫚,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笑意,道:“行了,是周某人做错了,还请顾姑娘宽恕。”
顾文嫚听着这句话,越发的郁闷了。她看也没有看周韫琅伸向她的手,直接双手一撑,便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叶子和碎树枝,转而看向了那神秘的院落,语气硬邦邦地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还蹲在地上的周韫琅并不介意,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收回了手,站了起来,与顾文嫚同方向看向了那院落,道:“如果没有错的话,这里就是这知州府的暗牢,那些是失踪了的铁匠们就在这里。”
顾文嫚听闻周韫琅回答,脸上并未露出多么惊讶的神色,她猜想的差不多。周韫琅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撼的。
这群人当真是大胆。
看着顾文嫚一派淡然的样子,周韫琅便接着说道:“看来你知道不少,其实,这件事情原本你就不应该卷入进来,只不过,你既然已经知晓这么多,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周韫琅顿了顿,顾文嫚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
“虽说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幕后之人是谁……”
说到这里之时,顾文嫚突然出声。
“周大哥,我自然知晓你担心我,但是有些事情往往知晓比蒙在鼓里要好得多。你不必说,我能猜到一二分,这幕后之人多半和燕京的一些权贵有关,而且我们眼前便有一个。王石子只制造马蹄,看起来平平无奇,与自造兵器,暗藏兵力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就单单一两个马蹄或许没有什么,即使是百来十个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需求多到要将铁匠们关押起来,这很明显的就存在着问题,明眼人都知道。只有军队才会需要专门的铁匠……”
话已至此,顾文嫚便转身看向了周韫琅,那双杏眸没有丝毫的掩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了周韫琅,神色平静,一张还带着稚气的俏脸上平静如水。
“果然……”周韫琅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他就知道这丫头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不声不响,可是一些事情怎么样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周大哥眼下准备怎么办?”顾文嫚也并不打算假装什么了。
已经她发现,越是和周韫琅相处下去,她越多细节暴露在他的眼前。倒不如就这样坦坦荡荡的,来的痛快。
“依你只见,觉得眼下这样的情况怎么样才好?”周韫琅并未直接答复,反而将问题抛给了顾文嫚。
“这个……”顾文嫚有些停顿,她并没有料到周韫琅会征求她的意见。
她联系前世所见所闻,便回复道:“按兵不动为上上之策。”
“为何按兵不动?”周韫琅剑眉一挑,黑眸闪着光看向了顾文嫚。
“眼下的形势更明显,我们处于不利的状态,敌方人高马壮,而我方则兵力地下,再加上我方对于敌方的情况并不了解,这种无准备之战……我想周大哥不用我说也知道该怎么做。”
顾文嫚一番话说的倒是真实诚恳,有点儿带有战术的意味。
“想不到你还读过兵书,果然是从怀城军府的嫡姑娘。”周韫琅笑道。
见周韫琅没有怀疑,顾文嫚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未曾看过什么兵书,只是在前世时曾远远的听闻他排兵布阵的战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偷学了几手。
“你说的不错。行了,夜深露重,回去就寝吧。”周韫琅似乎是想要拍她的肩膀,但是想到了刚刚的场景,于是便又收回了手,说道。
“那周大哥你呢?”
顾文嫚也觉得疲乏,尤其是经过刚刚那么几糟,身心巨疲。
“去那里。”
周韫琅手手指向了那个院落。
顾文嫚似乎是想说什么,倒是到底没说,提着已经被她吹熄了的灯笼便要离开。
她转身向刚刚来时的路返回,听到身后周韫琅衣袂翻动的声音,想来他去了。
此时手中的灯笼已经熄灭,挂在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埋入了云间,四下相比刚刚,更加的漆黑了。
没由来的顾文嫚觉得有些腿软,也分辨不清眼前的路到底哪一条通向她所在的院落。
这样的场景,让她不由的想到了之前,她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中。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悲凉,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