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顾文嫚的眼神,张景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一看这个笑容,顾文嫚当即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随后张景驰将那水晶包放在她餐盘内的举动直接印证了她的不安。
张景驰这个举动也直接引起了坐在主位的侯爷和周韫琅的注意力。
“驰儿,你这是?”侯爷装作不知道一般,问到张景驰。
“父亲,孩儿倾慕顾大娘子。”张景驰回到,看向顾文嫚的眼神里深情款款的。
这个眼神看的直接让顾文嫚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前世的张景驰也是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当时她并不明白,以为张景驰是真的爱她,那是的她还有些害羞,现在想来她只觉得恶心,丢人。
为了避免情绪的外露,她当即就低下了头,一副害羞的模样,实际上不屑冷笑已经是藏也藏不住了。
这想来也真是讽刺。
看着这般,周韫琅则在一旁开口道:“这有情之人自然是会终成眷属的,只不过,这男女之情到底讲究个你情我愿,侯爷你说我这话在理不在理?”
那侯爷原本想旧事重提,毕竟,眼前正是一个好时机,顾家无人在场,独留有一个孤女。看着这顾家嫡女年纪尚轻,又不谙世事的模样。这个时候最好下手。即使一旁有周韫琅在场,到底刚刚试探了一下他的口气,以为本不过就是受人之托罢了,结果没想到这周韫琅竟然开口为顾文嫚说话。被周韫琅这么一截胡,这侯爷原本准备好的话只能给咽了下去。
他可是知道,这周韫琅表面上打着的是游学的旗号,实际上则是奉命暗中调查着什么。只不过,这具体调查的是什么,风声太紧,并不知晓。但是仅仅就是一个消息,也足已让他感到紧张了。
他们前脚才刚到平宛城和这怀城军府刚商讨这件事情,后脚这周韫琅便到了平宛城。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已经预计好的,还真的难说。
问题被抛到了他这,他自然是万般小心。
只见那荣阳侯爷眯着一双有些松弛的狐狸眼,看向了周韫琅,表面上带着笑容,实际上确实在审视着周韫琅。
“周公子这番话自然是对的,男女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只不过,倘若真的是你情我愿,旁人也不能阻拦不是?”
“果真,也不怪乎天下之人都夸赞侯爷宽厚开明,不似一般读书之人的迂腐。今日听侯爷这番话,果真是如此。张公子有这般开明的父亲当真是好福气。”
周韫琅知晓这侯爷的打量,他并不畏惧,反而淡笑地回答,直接迎面对上这侯爷审视的眼光。
顿时,八仙桌上,暗流涌动。
顾文嫚自是知道,这周韫琅和荣阳爷对上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出乎她的意料,他们竟然直接就这件事情对上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应该是在嘉泰九年时,荣阳侯府的野心暴露。
那个时候荣阳侯爷已经利用他们顾家暗中聚集了不少势力起来。这一暴露,他们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看来这一世果真如她前世并不一样,有些事情在改变。
半晌,那侯爷冒出了爽朗的笑声。
“周公子果真是翌国的青年才俊,也不亏年纪轻轻就收到皇上的厚爱。唉,我们当真是老了。”
那侯爷说着便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倒也有几分不似文官的文弱,反倒是似武官的潇洒。
“侯爷谬赞了。”周韫琅承接道,也端起了放在面前的清酒敬那荣阳侯爷。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仿佛刚刚的的暗流涌动并不是他们二人一般。
顾文嫚依旧是低垂着头,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她从刚刚就没有再动过筷子了,餐盘之中的那秀色可餐的水晶包也不曾动过。
面对张景驰的好戏,顾文嫚自然是不会心领的。
一餐各怀心事的晚膳便就在荣阳侯府表面寒暄实则试探之下结束了。
酒足饭饱,正当众人打算各自回房休息之时,客栈大堂内突然多出了许多兹城的侍卫。
引起了楼下大堂内的一阵喧哗。只听见从下方传来了这客栈掌柜地讨好之声。
“知州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听闻你这里有贵人入住,特意前来摆放。”
那知州的声音耳生得很,沙哑的嗓音有些刺耳。
不过,听闻这一声贵人,顾文嫚便知道这知州的来意了。很明显地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极有可能是冲着这荣阳侯府的人来的。
周韫琅一向低调惯了,即使他站在人家知州面前,人家知州也不一定能识得他。而这荣阳侯府的人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那掌柜地问道:“不知知州大人找寻的是何方贵人?小的也好给知州大人带带路。”
“不必了,本官亲自上去便是。”
正说着,便听到了楼梯口不小的动静。可见人数之多,一点儿不像是来摆放的,反而像是来闹事的。
这客栈原本就三层,总共就一个楼梯,楼梯足够宽大,再加上雅间和天字号房入住之人皆是非富即贵之人,所以,便没有其他的楼梯。
他们这一行人原本是回房休息的,刚刚走到这楼梯口,准备从二楼雅间上到三楼。
所以,现下都站在这楼梯口处。自然是能看到这从一楼大堂内上来的情况。
打头之人穿着墨色的五品官袍,身材胖矮短小。两鬓花白,一双黑豆眼,闪着讨好的神色,塌鼻深唇胖脸,看上去格外的油腻。
顾文嫚看着来人,脸色当即有些变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前世那五年之中,这个人可是为荣阳侯府的叛乱提供不少军需的,只不过后来这人落到了周韫琅的手中,至于下场自然不好。
思索到这里,顾文嫚眼里闪过了算计。
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荣阳侯府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下官兹城知州范统明,侯爷前来兹城,下官未能远迎,还请侯爷恕罪。”那矮胖的知州腆着脸,对荣阳侯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