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我和经年去超市买的,你说说你们,这么大一个家竟然连刀都不备一把。”
“和经年哥买的?”
她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里,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直钻她的心底。
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她看着许经年问道:“真的吗?”
“嗯,怎么了?”
“陈姨说过,不允许这个公寓里出现刀具的......”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房子。”许经年皱眉,“快来吃饭。”
“我不想吃。”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
其实她不是怪许经年,因为他并不知道她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这鸡汤是他们两个一起做的,她就不想吃。她没那么伟大,她看到自已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如此亲昵,她的心也会疼的。
但是这话在许经年的耳中,就成了她是在发脾气。
“姜忱!”他的嗓音沉了沉,“你又摆出这个样子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鸡汤做了多久?”
“所以呢?!所以我就得感恩戴德的吃吗?”
她这一吼,似是要吼出心里所有的委屈。
她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这么多年很少会这样表达她的情绪。所以让许经年有些发愣。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温羡这个旁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赶紧打着圆场:“那个是我的问题,不知道你不喜欢喝这个,对不起啊。”
“你道什么歉,应该是她给你道歉!姜忱,我给你的家教是被狗吃了吗?”
“经年,你少说一句吧。”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一如既往的温柔。
其实许经年选择温羡还有个理由让姜忱觉得伤心,那就是温羡太好了,好到近乎完美。那是姜忱,永远永远无法比拟的。
这让她更加明白,不管她怎么努力,也做不到让许经年喜欢自已。
她擦了下眼泪,朝温羡说道:“对不起温羡姐,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实在没胃口,我先进去休息了。”
她转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开,被黑暗肆意吞噬着。
或许是这几天情绪消耗太多,让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倒在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已紧紧裹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安全感。
房间的隔音真的好差,差到她能清清楚楚听到许经年和温羡的对话。
温羡:“我看她状态好像不是很好,要不你去看看?”
“不需要,她爱怎样怎样。”
......
之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在心痛中陷入了沉睡。
她从黑暗之中陷入了梦魇,她梦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沿着刀柄一滴一滴往下掉。
面色惨白,瞳孔浑浊不堪,朝她缓缓逼近,嘴中还念着:“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她吓得紧紧抱住自已的脑袋,可那个声音像是紧紧环绕在她身边一般,如同魔咒一般将她紧紧束缚住。
“不是,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啊!”
她猛地睁开了眼,从梦魇中逃离开来。
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灌入她的肺部缓解了她的一丝窒息感。
可那道声音却依旧缠绕着她,仿佛围绕在整个房间上空,似是要夺取她的性命才肯将她放过。
她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已紧紧包裹住,眼泪疯涌。
“不是我的错,是...是你先对经年哥动手的......”
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那道声音处处透露着几分阴森和狠戾,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恰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宛如拯救她的神明,她赶紧伸出手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陈姨,救...救我......”
......
一小时后,许经年拿着刀站在厨房的案台前,而温羡则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她那鸡汤是你做的?”
“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啧啧啧,你啊,就是嘴硬心软。”她揶揄着。
恰时,公寓的门被猛地推开,两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陈雪纭和许今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神色慌张担忧。
许经年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陈雪纭瞥了眼他手中的刀,冷冷道:“等下找你算账!”
说罢,带着许今然往姜忱的房间走去。
许今然率先冲过去敲响了那扇门:“姜忱,是我,你别怕,把门打开吧。”
很快,那扇门就传来动静,“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娇瘦的身影猛地扑进了许今然的怀中。
“今...今然,他...他在我房间里,我害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许今然心口一疼,将她紧紧抱住。
她瘦得可怕,抱在怀里都能摸到硬邦邦的骨头。
明明两个月前,她还带着些婴儿肥的,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走。”
陈雪纭摸了摸她的发丝,但她也没忘记许经年。
此刻的许经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站在厨房里,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姜忱,眸中的神色复杂不堪。
陈雪纭带着些怒意朝他走来:“我当初说过的,这个公寓里不能出现任何刀具!”
“可这是我的公寓,为什么要听你的?”
“好,你的公寓我管不着,那我就带姜忱回许家。”她看了眼旁边的温羡,“我不想让她看到你们两个的你侬我侬。”
“不行!”他怒吼了声,“他是我养大的,我在哪她就得在哪!”
“许经年!你别太过分!”
母子两人互不相让,一股浓郁的火药味自两人间弥漫开来,还携带着几分寒意。
陈雪纭转头看了眼许今然:“你带她先走。”
“我说了不行!”
“你还想让她留在这里受罪吗?你看看,看看她这副样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许经年看向姜忱。
她的身形消瘦了许多,那原本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上现在瘦得下巴削尖,颧骨突出。通红的眼眶里,是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脸色苍白得像个将死之人,让他的心猛地颤了颤。
这些,他...竟没早点发现。
“今然,带小忱走。”
这次,许经年没再拦着,他垂下了眸子,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当初我让你和姜忱结婚不过就是句玩笑话而已,你不愿意大可以好好说,没必要这么对她,她喜欢你那不是她的错。”她又看了眼温羡。
其实她挺喜欢温羡的,家境好,自身又是优秀的击剑运动员。许经年和温羡在一起她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她很满意。
“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的,至于小忱,你既然给不了她爱情那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因为你总有一天会结婚,你无法一直和她在一起。”
无法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时,许经年的心不由颤了颤。
他从未想过身边会没有姜忱在,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姜忱永远不会离开,他也不允许姜忱离开。
温羡倚在案台上,好笑地看着他,打趣道:“你看看,陈阿姨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要不你就跟我在一起算了。”
许经年垂着头没有回答,思绪藏在阴影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