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在外头吃了晚餐回的公寓,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房间,姜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她的东西不算多,因为之前她离开过一年的时间,许经年生气就将她的所有东西都丢了。
后来她回来后,也懒得再重新置办东西了,所以就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衣服。
收拾完东西后,是晚上的十点。她出了房间,从许经年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去敲了许经年的门。
酒呢,有时候是个好东西,能麻痹自已,今晚不喝点,她怕会难过得睡不着。
门很快就被打开,许经年穿着简单的白T和灰色的宽松休闲裤慵懒地倚在门框上,一只手还拿着毛巾擦着自已湿漉漉的头发。
“经年哥!”她亮了亮手中的酒和酒杯,“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许经年皱眉:“你的伤都没好,喝什么酒?”
“哎呀,我没事了,都已经结痂了。你陪我喝两杯嘛,好不好?”
许经年没说话。
“你要是不陪我,那我就自已去喝咯。”
姜忱拿着酒佯装着要转身,一步、两步......
下一秒她的手一空,许经年将那瓶酒捞了过去。
“过来。”
他先她一步往阳台走去,那里有一张休闲的桌子,和两条躺椅,许经年时不时就会坐在那里看会江景。
姜忱一喜,拿着酒杯蹦蹦跳跳走了过去,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
“你还挺会挑,那么多挑了瓶最贵的。”他说着,将酒打开,给两个杯中都倒上些酒。只是给她的杯中倒得少一些。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姜忱的酒量,那是比一杯倒更加不堪的酒量。
姜忱嘿嘿一笑:“怪不得我觉得就它最合眼缘。”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动着不远处的江面,被路灯一照,波光粼粼,宛如一条银河带。
她朝许经年举杯:“经年哥,这杯我祝你万事顺意。”
“你以为拍电视剧啊。”
他嘴上嫌弃着,但还是配合地举起酒杯,与她的酒杯轻轻相撞。
“叮——”
清脆的响声传递着姜忱的幸福。
她笑了笑,仰起头将那些酒悉数灌了下去。辛辣苦涩的酒液顺着她的喉管滑下,灼烧着她的胃。
她想起来她第一次喝酒时也是和许经年一起的,那时候她刚好满十八岁,看着许经年喝酒她便也要来半杯尝了尝。那时她本是想像现在这样一口喝下的,但是被许经年一把拦下,他笑着说:“这个酒是要慢慢品的。”
那时候的许经年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可是后来的许经年,就变了。
“不是跟你说过,这酒是要慢慢品的吗?”
耳畔响起许经年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她扯着唇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哎呀,酒就是要大口大口的喝才能痛快啊。”
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又给自已倒了些,再次举杯。
“这次,我祝你岁岁平安。”
许经年没动,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姜忱别开他的视线,自已将杯子往他的杯子上撞了撞,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她再次仰头将酒喝下。
两半杯酒灌下,她的脑袋其实是有些昏沉了,但是好在意识还很清醒。
于是,她第三次举杯,这次她说:“最后,祝你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她极力忍着心中的酸涩说出来的,嘴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可嗓音却透露出一丝哽咽。
许经年看着她,不知为何,心口莫名一疼。在她即将灌下这一杯的时候,他伸手将她拦住。
“别喝了。”
“没事的,这是祝福酒,我当然要喝完,不然我的祝福就不灵了。”
她说着,挣开他的手,将这最后一杯酒喝下。
苦涩感瞬间从口腔蔓延开来,直至心底。好苦,真的好苦。
“这个破酒,这么贵还这么苦,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她擦了下眼泪,躺在了躺椅上。
许经年静静地看着她,那藏在幽暗中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今夜没有月亮,整个天空都仿佛被厚重的云层遮盖,黑得可怕。秋风狂卷,将树木吹得簌簌作响,肆意卷动着枯木上的最后一片树叶。
这个世界,仿佛处处都在透露着离别的悲伤。
“经年哥。”
她轻唤着,旁边是他温柔的应答声。
“嗯。”
“我给你买了很多的醒酒药都放在了橱柜里,还有,你书房的柜子里我也放了些胃药,你要记得。”
许经年皱眉:“这种事你记得就行。”
“哎呀,以后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的啊。你要谈恋爱,你要结婚,然后你会有孩子,你会有属于你自已的家庭......”
而她,最终也只能是个局外人。
“姜忱。”他的语气倏地沉了沉,“即使我结婚了,你也要留在我身边。”
然后呢?让她看着她最爱的人在婚后恩爱吗?她做不到的。
在暗色中,那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这一句话,无疑让她本就残破不堪的心更加破碎。
她没再说话,默默将心中那些情绪隐忍下。
之后的风更加肆意,但吹不醒酒精上了头的姜忱。她只觉得头昏脑胀,最后眼皮逐渐沉重,一点一点下垂,直至完全合上双眼。
许经年定定地看着那沉睡的姜忱,眸中思绪翻涌。
他好像有些乱,心中的思绪理也理不清,紧紧将他缠绕,缠得他烦躁。
夜空寂静,阳台也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手机铃声划破了这宁静。
姜忱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的备注显示着“陈姨”。
许家别墅内,陈雪纭将手机放在耳边,坐在沙发上。很快那头就接通了。
她赶紧说道:“小忱,你行李收拾好了没,你别忘了你是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啊,到了英国那边你就住之前的房子,我已经叫人给你打扫好了。”
“......”
对面没有声音,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小忱?你听到没?”
可对面依旧没声音,只隐隐能听到一道冗长的呼吸声,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然后误触了手机。
她叹了口气,准备明天早上再打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