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缓缓走到慕槿的床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女儿。
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那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声音哽咽地说道:“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懊悔,喃喃自语道:“从你出生,娘就没能陪在你身边,是娘的错,才让歹人钻了空子,让我们母女分离多年。是娘的错,娘的错啊……”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公主将慕槿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冰冷的温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慕槿的手上,“等你醒来,娘定要好好补偿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片刻,一个宫女匆匆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行礼后,低声禀报:“公主,下面的人打听到,慕槿姑娘和世子殿下私下已经签了和离书。”
公主一听,眉头瞬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怒意,“竟有此事?”但随即想到慕槿如今昏迷不醒、伤痕累累的模样,怒火又化作了深深的怜惜,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可怜我的孩子……”
她站起身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索着:两人既已感情破裂,若让槿儿继续这段婚姻,日后不知还要受多少委屈。我绝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受苦受难。
公主嘴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齿痕。深吸一口气,吩咐道:“传本宫旨意,即刻拿回和离书,圣上那边本宫自会解释!”
宫女领旨退下后,公主又坐回床边,感受到冰凉的温度,让她的心又揪紧了几分。
她声音坚定,“槿儿,娘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行。”
世子府内,祁淮晏重伤昏迷多日后,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还有些迷茫。
“慕槿……”他虚弱地唤着。
守在床边的秦野听到动静,赶忙凑上前,“世子,您醒了!”
祁淮晏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急切地抓住秦野的手臂,“慕槿呢?她在哪里?”
秦野面露难色,眼神闪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世子,几日前圣上召世子妃进宫面圣,至今没有出宫,手下也没打探到任何消息。”
祁淮晏一听,心瞬间揪了起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而牵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不行,我要去找她。”
秦野连忙按住他,声音焦急地说道:“世子,您的伤还没好,您这样会让伤口裂开的!”
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沉重的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越来越近。
时萧炎带着下属大步走进世子府,径直来了祁淮晏的房间,他看了一眼床上虚弱但倔强的祁淮晏。
时萧炎面无表情地说道:“世子殿下,公主有旨,让您交出和离书。”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祁淮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公主如何得知和离书之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陷害!”
时萧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毫无波澜,“祁世子,这不是您该操心的。公主既然下了旨,您还是乖乖交出和离书为好。别做无谓的挣扎,免得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祁淮晏紧紧咬着牙关,那力度仿佛要将牙齿咬碎,“和离书之事,不过是情急之下的缓兵之计,做不得真,所以本世子不会交!”
时萧炎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世子殿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公主的命令无人敢违抗,您也别妄想能成为例外!”
祁淮晏怒视着时萧炎,“时将军是听不懂吗?本世子和慕槿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离!”
时萧炎脸色一沉,犹如乌云密布,挥手示意下属开始搜查。
祁淮晏挣扎着起身,伤口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渗出血迹,染红了衣衫。他想要阻止,大声吼道:“你们敢!”
时萧炎挡在祁淮晏面前,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世子殿下,你这是在违抗公主的命令,罪加一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祁淮晏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主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是何居心?”
时萧炎被他的话激怒,双手握拳,怒吼道:“世子殿下,注意您的言辞!公主的心思岂容您随意揣测!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时萧炎看着祁淮晏那愤怒又决绝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睛,缓声道:“世子殿下,如今慕槿姑娘重伤在公主殿中,生死未卜。若你不想她受到更多的牵连,还请世子好好配合。”
祁淮晏听到慕槿重伤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身子猛地一晃,“什么?慕槿重伤?怎么会这样?”
“世子殿下,事已至此,您还是交出和离书吧。”时萧炎趁热打铁,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
见世子有些动摇,秦野在一旁焦急地劝说:“世子,您可要三思啊!这和离书一旦交出,您和世子妃……”
祁淮晏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为了慕槿,我别无选择……”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在身上摸索,拿出了和离书,可他的手指紧紧捏着和离书的一角,迟迟不肯松开。
时萧炎见状,伸出手去拿,祁淮晏这才缓缓松手,和离书到了时萧炎的手中。
时萧炎接过和离书,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待时萧炎离开后,祁淮晏想到慕槿如今孤身一人在公主手上,又是身受重伤,越想越不放心。
他顾不上许多,整理衣着后,便不顾一切地奔向皇宫。
皇宫门口,侍卫们手持长枪,将他严严实实地拦下。“世子殿下,没有公主的旨意,您不能进宫。”侍卫们的声音严肃刻板。
祁淮晏怒目圆睁,大声吼道:“烦请转告公主殿下,本世子要见世子妃!”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依旧坚守岗位,“世子殿下,莫要为难我们,这是公主的旨意。违抗公主的命令,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祁淮晏紧紧握着拳头,“不过是让你们传个话,竟这般敷衍!”
一名侍卫无奈开口,“世子殿下,公主特意吩咐过了,谁也不见,尤其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