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身体猛地一颤,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慕槿惊恐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悲愤如汹涌的潮水在她心中激荡,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深深的无力感涌来,明明就在眼前,但她却无法阻止这残酷的一幕发生。
她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忍住。
极度的隐忍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慕槿躲在木柴堆里,大气不敢出。眼看禁军那沉重的脚步朝着自己这边逼近,恐惧快速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猛然听到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慕槿的心猛地揪紧。
紧接着,一道身影快速从屋外掠过,一名士兵大喊,“人在这,快追!”
庆幸的是,禁军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医馆撤离,朝着那道身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慕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禁军消失的方向,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她急忙推开周身的柴堆,猛地站起身,大步向婆婆奔去。
可这具早已体力不支的身体,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争气,迈开腿的瞬间,双腿一软,无力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仿佛摔碎了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外壳。
慕槿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悲伤、恐惧和痛苦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般爆发出来。
她趴在地上,眼泪已经不受控制,成串地滴落在血泊中,。
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倒在地上泣不成声,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司主如风一般出现在她身旁,二话没说,一把将她抱起。
慕槿只觉一阵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紧紧环绕,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已被带离了地面。
司主动作迅速,黑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身形如鬼魅般在树林中穿梭。
慕槿的泪水还挂在脸上,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望着司主脸上的金色面具。
不多时,两人已经回到了七镜司。
司主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径直朝着一间屋子走去,随即将她放了下来。
他看着慕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光会哭可没用,休息好了就离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慕槿没有应声,直到房门被关上,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肩膀随着哽咽而微微颤抖。
泪水已经干涸,留下的是一道道泪痕。
悲伤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在心底涌起。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那些杀人凶手和暗地里的始作俑者,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司主静静地站在门外,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默默注视着她的举动,牵连起心底的一阵触动。
不知过了多久,慕槿如同丢了魂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世子府走去。
眼神空洞无神,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短短的一夜,难以入眠地她却觉得无比漫长!
次日,慕槿从昏沉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像被巨石碾压过一般酸痛无力。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试着动了动身子,喉咙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嘴唇已经干裂起皮。
慕槿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
拿起胭脂轻轻扫过苍白的脸颊,又取来口脂,涂抹在毫无血色的嘴唇上,尽量才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正欲出门,便在府中的回廊处碰到了两个正闲聊的下人。
其中一个下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听说了吗?昨夜禁军在城外抓获了一名奸细,听说当场就被杀了。”
另一个下人满脸惊讶,急忙追问,“啊?竟有此事?可知是何人?”
先开口的那个下人摇了摇头,“这就不清楚咯,只听说禁军昨夜行动迅速,那奸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拿下了。”
慕槿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顿,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忍不住走上前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那两个下人看到慕槿,先是一惊,随后赶忙行礼回答,“回世子妃,小的们也是刚刚听说的,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慕槿眉头紧皱,追问道:“那可知奸细是男是女?多大岁数?”
下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世子妃,小的们真的只听到这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慕槿神色凝重,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听下人的描述,他们口中的奸细八成就是婆婆,慕槿心中愈发不安。
婆婆不明不白被杀害不说,如今人已经没了,竟然还要被如此诬陷。
可若是此时急于去打听此事,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倒会让慕家起疑。
犹豫之时,婢女白竹匆匆跑来,恭敬行了礼,“小姐,刚得到消息,慕家公子近几日刚回京城,差人来请您到食鼎轩一聚。”
慕槿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又强装镇定道:“可曾说所为何事?”
白竹摇摇头,回道:“传话的人并未提及,只说慕家公子许久未见小姐,甚是想念。”
慕槿轻咬嘴唇,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竹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慕槿站在庭院中,眉头紧锁,心中不停思量着。
昨夜婆婆才刚出事,如今慕斯年就迫不及待地约见自己,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难道是慕斯年对她起了疑心?还是说与婆婆的死和慕斯年有关?
不管怎样,此番前去绝不能露出破绽。
慕槿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祁淮晏。
祁淮晏剑眉微挑,“夫人这般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
慕槿心中一紧,“世子殿下,近日家兄从南洲归来,特约臣女一聚。”
祁淮晏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哦?慕家公子?那本世子自是该见一见的,如此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此番慕斯年来意不明,她若一人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比起阴险狡诈的慕斯年,祁淮晏确实更为可靠。
若是祁淮晏能一同前去,或许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