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祁淮晏走上前,两人齐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目光冷冷扫过,怫然道:“大婚之夜,你夫妇二人不好好待在世子府,却跑到那醉花楼,这成何体统!”
【若不是怀宁将此事告知本宫,还不知这两人竟然如此大胆,大婚之夜也敢造次,简直没把赐婚放在眼里!】
听到皇后的心声,慕槿一愣,果然是怀宁在暗中搞鬼!
她才刚嫁给世子,慕家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治她的罪?
祁淮晏身体微倾,可嘴上却没客气半分,“回禀皇后娘娘,这赐婚本就是皇命,我对慕小姐无意,与其留在府中相看两相厌,倒不如出府讨个清闲。”
怀宁听闻慕槿如此不受世子待见,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只差笑出声了!
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被慕槿尽收眼底。
祁淮晏的一番言辞让皇后有些恼火,继续开口质问道:“你既知是皇命,便不该如此无礼,你可知错!”她要的,是祁淮晏向她低头,向北冀低头!
看这情况,皇后本是想借此侮辱祁淮晏,却没成想一旁的祁淮晏故意不应声,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一时间,四周的气氛沉寂了下来。
见世子态度强硬,赐婚之事又是北冀理亏,皇后也不敢逼得太紧。
可如此一来,场面便有些尴尬。
只见皇后给怀宁递了一个眼神,怀宁就巧妙接过了话,“世子今晚的行为虽然不妥,但毕竟是大婚之夜,皇后娘娘消消气,不如就小惩大诫,也不至于影响了两国的关系。”
皇后会心一笑,“怀宁言之有理,今夜本宫便小惩大诫,世子殿下自行领十鞭责罚,此事就算过去了。”
明面上怀宁是帮了祁淮晏说话,却是实实在在逼着祁淮晏受下责罚。
在两国关系面前,祁淮晏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祁淮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语气平淡,“既是皇后的旨意,我甘愿受罚!”
皇后冷声命令道:“动手吧!”
得了皇后的命令,那执鞭的下人缓缓走近,面目狰狞,手中的鞭子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随着第一鞭落下,“啪”的一声巨响,祁淮晏的衣衫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那破碎的布料。
祁淮晏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若是正常的鞭刑,仅仅十鞭也不过是皮肉伤。
可如今祁淮晏的伤口,却叫人触目惊心!
那皮开肉绽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一道道深深的鞭痕交错纵横,像是狰狞的蜈蚣爬满了整个后背。
鲜血不停地汩汩往外冒,染红了他的衣衫。
鞭痕周边的皮肤,青紫肿胀,高高隆起,与绽开深陷的伤口形成明显的对比。
皇后当真还是下了狠手!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祁淮晏额头滚落,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却仍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皇后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冷眼看着祁淮晏,似乎在欣赏他的痛苦与挣扎。
慕槿在一旁瞧着,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儿,这得多疼啊!
只见怀宁话锋一转,又把矛头对准了她,“皇后娘娘,古来女子既嫁从夫,万事该以夫君为先,这世子殿下不肯留府,怕是也和世子妃脱不了干系。”
见皇后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怀宁的气势更加嚣张,“世子殿下生于南临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难道慕小姐身为尚书千金,也不懂规矩吗?”
怀宁用尚书之女的身份压制她,她便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皇后向来疼爱怀宁,自然是站在怀宁那边,“怀宁言之有理,世子妃你可知错?”
她微微欠身,面不改色道:“禀皇后娘娘,臣女今日去醉花楼,便是为了寻回世子殿下,臣女身为朝中官员之女,自该维护我北冀颜面,时刻劝诫世子殿下!”
怀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藏着几分不屑与得意,“慕小姐当真叫人佩服,寻夫寻到青楼之地,这般的‘颜面维护’,怕是天下独一份了吧?还是说,慕小姐本就习惯这等场所,才如此轻车熟路?”
都同为女子,怀宁这般步步紧逼,是真没给她留活路!
她一脸镇定地回应,“既然怀宁郡主咬定臣女对醉花楼相熟,那不如拿出证据证明郡主的言辞,如若不然,郡主可就是诬陷。”
慕槿本不想硬碰硬,但若再这样忍下去,今晚怕是得死在怀宁那张胡说八道的嘴下!
话音刚落,只见怀宁脸色骤变,脸上的得意缓缓褪去,瞬间被尴尬和难堪包围,干巴巴站在原地。
皇后装作无事发生,嘴角强扯出一抹假笑,徐徐道:“郡主也就是开个玩笑,世子妃不必当真,这站了许久,想来世子妃也累了,来人,赐茶!”
好一个玩笑!皇后这么一说,不仅帮了怀宁,倒还显得是她小气了!
在这京城中,向来是谁的权势大谁有理!
她也只能自认倒霉,默默吃下这个亏!
下人端来了热茶,毕竟是当着皇后的面,她还是该装一装的。
她挤出一丝笑意,“谢皇后娘娘赐茶!”说完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本以为今日之事也该到此为止,没成想怀宁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怀宁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搀起皇后的手臂,娇声娇气道:“皇后娘娘,世子妃对皇室不敬,若不严加惩戒,怕是有损皇室威严!”
慕槿目光扫过怀宁,心中愤愤道:不愧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郡主,真是受不了一点委屈!
皇后一脸威严,沉思片刻后,终是开了口,“世子妃今日冒失之举,一对皇室不敬,二有失女子之德,今夜你便好好跪在这里,让你好好长长记性,天亮之前不许起身!”
她若不受下这责罚,以怀宁的性子怕是还会找其他由头发难。
慕槿就要开口应声,没成想祁淮晏却在此时开了口,沉重的语气,带着痛苦地喘息,“皇后娘娘,大婚之夜让世子妃跪在殿外,这要是耽误了洞房,坏了大婚的规矩,皇后娘娘怕不好交代!”
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这般难以启齿之言,祁淮晏就这样毫无避讳地说了出来!还是在受了鞭刑身负重伤的情况下!
闻言,皇后先是一愣,随后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眼神愈发轻蔑,上下打量着祁淮晏。
那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语气带着讥笑,“世子殿下如今这副模样,还能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