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一群人连跑到院外加入了吃瓜大军。
一出院门,就见李母正叉着腰,对着一个手拿红帕子、发间别红花的妇人破口大骂:
“我还没去找你算账呢,你竟然有脸主动送上门找骂?你自己说说,你给我家大娟介绍的什么歪瓜裂枣?”
“大娟娘,你说这话就冤枉我了。”媒婆甩着帕子,表情委屈,“相看前我不是都把男方的条件跟你说了吗?你自己都同意了,怎么能事后找我算账呢?”
她不提这个还好,提完李母更生气了,“你说啥了?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说那男的很年轻,个子高,长得一表人才,家里还有钱,大娟嫁过去一定会享福,实际上呢?
那男的今天四十八,比我都大三岁,个子还没我家大娟高,长得更是贼眉鼠眼一脸奸相,你看他俩相配吗?”
媒婆叉着腰和她对峙:“咦,你可别瞎胡说,我可从来没说过他年轻,我说的他很壮,老当益壮你听说过没?
至于个子,我也没说错啊,他跳起来确实有七尺多,我亲眼瞧见的;还有长相,这个属于各花入各眼,我就觉得他一表人才咋了?
再说说最后一条,他家里是开布桩的,膝下儿女双全,大娟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儿有女还有钱花,可不就是去享福的吗?”
李母简直要被她的那套歪理气死了,“我不跟你吵,你滚,有多远滚多远!不对,滚之前把我塞给你的说媒钱还回来!”
提到钱媒婆也急眼了,“不还!凭什么还?你让我给你闺女找个有钱的夫婿,我也按要求找了,又不是没找?
你不会真以为像你闺女这样的,能找个既有钱又俊俏的青年才俊吧?咱家里买不起镜子,总有尿吧,能不能照照自己配不配?”
说完这句,她冲着李家院子啐了口唾沫,甩着帕子扬长而去。
“你……你……”李母颤抖着手指着她的背影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直接被气晕过去了。
一直躲在门后的李大娟见状不得不站出来收拾烂摊子,村里有婶子看她哭得双眼通红,走上前好心安慰了两句:
“大娟啊,你也别太伤心,这个媒婆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上次有人让她帮忙介绍个踏实稳重的夫婿,她转头介绍了一个快三百斤的胖子,还说就这样的踏实。
像你这样的,就算配不上样样都好的,但找个家境殷实、勤劳肯干的年轻小伙完全没问题,所以别着急,慢慢来。”
那婶子的本意是安慰,但传到李大娟耳朵里却变成了讽刺挖苦,她回过头,泪水涟涟地回怼道:
“谁说我配不上的?我配得上!你们都等着瞧吧,我李大娟一定能嫁一个每样都拿得出手的好夫婿!”
话落,她哭着跑回了家,连自家亲娘都不管了,还是看热闹的婶子大娘们看不过去,帮忙叫了大夫。
不远处的刘氏看得直摇头,“这个大娟啊,真是想攀高枝想疯了。”
沈甘棠道:“父母都那个熊样,孩子能正直到哪里去?更何况孩子本身也没多直。”
“算了,不管她了,咱们回去吃饭吧。”刘氏摆摆手,牵着她往院里走,“再不回去孩子们的口水都要把院子淹了。”
一群人又陆续回了家,刚入座,筷子还没拿起来,门外忽然又热闹起来,抬头一看,是顾怀恩赶着马车回来了。
刘氏惊讶地走到门边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刚过去吗?”
话音刚落,百香楼老板从车帘后探出脑袋,笑着向她解释:“是我让他回来的,在下百香楼老板,袁向明。”
“百香楼老板?”刘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抬起手就往顾怀恩背上拍,“是不是你小子在店里闯祸了?”
顾怀恩捂着头往旁边躲,“不是我,我没闯祸,是弟妹……”
“棠棠?不可能,她去你店里干什么?”刘氏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巴掌。
顾怀恩:“……”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他看起来很像惹祸精吗?
“伯母您误会了。”袁向明看情况不对,赶紧跳下马车拉架,“没人闯祸,我是来感谢沈大师的,要不是及时出手相助,现在我恐怕已经进监狱了。”
说着,他将放在车沿的礼盒拿了下来,“这个是在下准备的谢礼,沈大师呢?在下想亲自跟她说声谢谢。”
刘氏朝身后指了指,“她在屋里吃饭呢,来都来了,一块吃点吧,正好今天做的菜多。”
袁向明本想拒绝的,但闻着院内诱人的香味,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原以为顾家就是个普通的农户,晚餐会很简单,但进了堂屋,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他惊呆了。
红烧肉是鲜亮张扬的酱红色,筷子挑起时肉块微微颤动,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再看那道韭菜炒河虾,河虾的外壳经过热油的烹炒变成了半透明,不用尝都能想象出一口咬下去得有多香脆。
还有那满满一盆酱骨头,大块大块的瘦肉颤巍巍地挂在骨头缝里,叫人真想一口咬掉,吃个痛快。
……
袁向明越看越激动,以至于后面再说话时都结巴了,“这……这些菜是谁做的?这也太……太厉害了吧!”
他都不敢想,要是把这么优秀的厨子请到百香楼帮忙,店里的生意该好成啥样!
沈甘棠看出他的想法,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张盼娣,笑道:“今天我二嫂掌勺。”
“没有,没有……”张盼娣连连摇头,“都是棠棠教的好,我只是按照她教的做。”
袁向明压根没心思听她们分谁教的谁做的,直接大胆开价:“你们俩别谦虚了,都到我店里当厨子吧,我给你们开一月三两,不,五两银子!”
这样一来,李文秀不干了,“棠棠,你可不能答应他,我们绣坊三成的利润可比五两银子多多了。”
刚才还乐呵呵的顾怀恩也破防了,“多少?你要给她开多少月钱?”
要知道他在百香楼干了三年,每天累死累死,一个月也就只能得一两多银子,他媳妇一上来就能给五两?
这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