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牧白和阮七七整宿没睡,一大早便赶到秦山的居所。
他们两人经过一夜考虑,并未第一时间将事情告知家人,而是打算先跟秦山商议后再做决定。
“秦师兄,昨晚之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时的阮七七,脸上带着焦虑之色,昨晚那种生死被人掌控的感觉,至今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那青年拘拿魂魄的手段属实惊人,斩妖司有上三品高人坐阵,竟是也未有丝毫察觉!”
秦山的脸色不太好看,能在上三品高人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拘拿魂魄,说明对方昨夜说的话并非虚言。
如果那青年真的想要杀死他们,恐怕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听这话,李牧白和阮七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若宁山那什么劳什子师兄的手段当真如此恐怖,那他们如今的处境无疑极为危险。
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协助宁山斩杀五头妖王境界的妖魔。
“对方给出了一个月的期限,我们还有时间想对策。”
秦山挠挠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阮七七皱了皱眉头,道:
“此事与那宁山有关,或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解决的办法。”
闻言,李牧白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
“难,如果来硬的,宁山的请神之法号称上三品之下无敌,我们三人合在一起,也拿不下他。”
“如果来软的,整件事情说到底是那请神之法的传承问题,即使宁山不追究我们,他的师门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不好说找他求情是否有用?”
这时,秦山想了想,忽然开口道:
“宁山的师门来历不明,他的那位师兄行事又肆无忌惮,我觉得此事还是应该禀报师尊最为稳妥!”
闻言,阮七七眸光一动,连忙附和道:
“早该禀告师尊了,因为这事,他老人家罚也罚我们了,现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被别人欺负吧?”
李牧白点点头,说实话,他一大早赶到斩妖司,找秦师兄商议对策只是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想寻求师尊的庇护。
毕竟在整个州城,哪里又能比得了师尊坐镇下的斩妖司更安全?
接着,三人也没有多迟疑,当即赶到拓跋长御的院子。
一五一十将昨晚发生的情况,全给禀告知对方。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拓跋长御却将三人直接赶了出来。
“师兄,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阮七七一脸发懵,站在院子外朝李牧白问话。
“你没听错,师尊说让我们自己解决!”
李牧白脸色变幻不定,随即一咬牙,转身正准备找师尊再争取一下。
然而他却发现,院子门口生出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难以寸步前行。
“哎,师弟别白费功夫了,师尊既然有此决定,你再怎么死缠烂打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另想其它办法吧。”
秦山摇摇头,看了身后院子一眼,拖着臃肿的身躯离开。
李牧白和阮七七见状,犹豫了片刻,但最终也只好无奈跟上。
……
小院之中,伏慎修站立于拓跋长御身边,从三位师弟师妹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
“师尊,恕弟子直言,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拓跋长御坐在石凳上,在晨日下闭目冥想,平静地问道。
伏慎修微微躬身:
“秦师弟三人被人以性命相威胁,您却不管不顾,属实让人寒心。”
拓跋长御的面容毫无波澜,只是淡淡道:
“他们觊觎别人秘法,如今被人找上门来,有此一劫也在情理之中。”
闻言,伏慎修摇了摇头,道:
“可李师弟拥有灵眼,复刻他人的术法本就是他天生的能力,况且,他们最终并未获得那请神之法,也谈不上偷学别人的术法,对方如此行径属实是咄咄逼人!”
拓跋长御闭目如常,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
“不久前,我亲自去见过邙山山神和丰山山神,此行我发现一件事,那两位四品正神虽然被宁山请去协助斩妖除魔,但是祂们却根本没有请神相关的记忆。”
“没有记忆?”
伏慎修不知师尊为何突然说起此事,但丝毫不影响他对此事的震惊。
“大乾皇册赦封的堂堂四品山神,为何会失去记忆?”
拓跋长御微微睁开眼眸,道:
“两位山神是在冥冥之中被悄然抹去的记忆,祂们自身甚至对此毫不知情,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那请神之法的神异之处还要远超我们的认知。”
“与其说是请神之法,倒不如说是驱神之术,凡是掌握此术者,虽然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天下神明皆可任其驱使!”
闻言,伏慎修神色一变,随即惊疑不定道:
“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掌握请神之法,大乾的整个神道一系便为对方所掌控?这实在是……太过难以置信!”
拓跋长御轻轻点头,目光沉敛道:
“此事早晚会被朝廷所知,你觉得朝廷是否允许有如此秘法存在?”
“这……”
伏慎修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看向拓跋长御,深吸口气道:
“那师尊您的意思是……”
拓跋长御缓缓摇了摇头,道:
“大乾建立香火神道已有上千年之久,但是之前却从未听闻过此法,如今宁山忽然将此法展示而出,很大可能便昭示着他背后师门的出世。”
“以此法的神异霸道,其背后的传承必然来头不小,在没有弄清对方的真实底细和目的之前,我们暂不必与对方交恶。”
闻言,伏慎修沉思片刻,随即颔首道:
“师尊的意思,徒儿明白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抬头悄悄看了拓跋长御一眼,道:
“只是……秦师弟他们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您当真不管他们?”
拓跋长御轻轻摇头,道:
“自然是会管他们的,不过不是现在。”
闻言,伏慎修眉头一挑,似是若有所悟,轻声道:
“我明白了,您是想通过此事,让宁山背后的师门得知您的态度,或者说,您也是一片好心,借此事给州城其他觊觎请神之法的人予以警告,让他们不要因贪婪自误?”
闻言,拓跋长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重新闭上双眼,继续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