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子剑行事乖张,徐州娇提前对它的行为做出了预判。
她招呼着所有人:“赶快蹲下......”
然后自已一个原地翻身,躲在椅子后面。
阴山渡和普通在这之前见识过子剑的各种奇葩操作,在接到徐州娇提醒的第一时间,就赶紧躲了起来。
起身时还不忘拉一把,云里雾里的徐州闯。
离子剑最近的日游神,一直都在关注它的一举一动,看到苗头不好,直接一步窜出了屋子。
而文武两位文书根据自已多年的工作经验,齐齐躲在诗隽身后。
在场的,唯有诗隽还呆愣愣的傻坐在原地。
他被这从天而降的麻烦差事,搅合的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听见徐州娇说的什么。
所以,只有诗隽一个人受伤的场面形成了......
因为时间有些久,子剑身上的血污凝固了不少,它努力转了那么多圈,也只甩出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儿。
除了零星散落的几处,剩余的大多都落在了诗隽的身上。
徐州娇趁子剑停下的空隙,眼疾手快的一把薅住它。
随即探出脑袋的众人,看着这很难评的一幕,很默契的谁都没说话。
文文书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他就说吧,诗隽真的很倒霉啊......
等诗隽彻底回过神,就看见徐州娇一脸歉意的站在自已面前,看着自已。
她说:“对不住啊,诗隽兄,都怪我这灵剑太过顽劣,真是对不住啊,日后我一定严格看管它。”
诗隽低头看着自已身上的点点血迹,一股恶心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想吐......
徐州娇看着被恶心的直翻白眼的诗隽,差点笑出声。
她冲着诗隽扬了扬手中的子剑,跟他说:“诗隽兄,它就是我说的物证,它身上的血就是那条偷袭我的----青梢蛇留下的。”
紧接着,她指着诗隽身上的血污说:“只不过现在,它把证据甩你身上了。”
随着徐州娇扬这几下,更浓重的血腥味儿直扑向诗隽,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出屋子在外面哇哇大吐起来。
徐州闯作为一家之主跟着出去看看。
徐州娇看着诗隽刚刚坐过的地方,无奈的耸耸肩:真的不怪她,她已经提醒过了.....
很快,子剑的味道就传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把捂住鼻子,把手里的剑拎的远远的:“啧啧啧,还是先去给这个孩子洗洗吧,味儿太大了!”
反正证据已经给诗隽看过来,嗯~不仅看过了,还给他留下了。
余下的众人拿抹布的拿抹布,端水的端水,配合默契的把屋子的污血擦干净。
等诗隽换完衣服,再次进入正厅,其余的人已经已经各自归位。
他一脸歉意的看向众人并冲徐州闯拱手致谢:“诗隽竟做出如此失礼之事,真是惭愧万分,多亏将军海涵,让诗隽可以在府中换衣洗漱,此等恩情,诗隽铭记于心。”
师隽还要多感谢子剑的那一甩,给了他不少缓冲的时间,让他在客房想通了所有的问题:
如今婷婷与岳母皆是大势已去,自已若是再执意包庇她们,定会引人怀疑。
若是寻常人家倒还可以搪塞过去,但,此次对上的可是徐州娇,一个在三界都有后台的人。
他开罪不起。
况且,他与婷婷并未成婚,他也曾规劝过她,是她自已一意孤行,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怨不得他分毫!
至于老城隍,他与婷婷母女有着斩不开,撕不断的关系,如今已是自身难保,还不如借此机会彻底划清界限。
毕竟,这京都现在的城隍,可是他诗隽!
想通一切的诗隽,褪去之前的魂不守舍,重新换上了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徐州闯看着从着装到情绪都大变样的诗隽,暗暗点头。
他快速的与阴山渡交换了一下眼神:鱼儿上钩了.....
徐州闯站起身,冲着诗隽摆摆手说道:“城隍大人,言重了,都是小女对手中灵剑太过纵容,才会让它如此放肆惊扰了诸位,徐某深感惭愧,在这里向各位赔罪了!”
“城隍大人,快快请坐!”
说完他朝着所有人拱手一圈,以示歉意。
徐州娇也站起身,对着众人点头致歉:“都是我的疏忽,在此,我向诗隽兄,还有大家郑重致歉,还望各位原宥一二。”
在座的除了诗隽,纷纷表示:徐将军言重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诗隽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徐将军,徐姑娘真的不必如此,一场意外而已,无需放在心上,况且子剑勇斗恶徒有功,如此神兵利器,还望徐姑娘不要再责备它才好!”
师隽笑的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刚那个狼狈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州娇听着诗隽又摆出官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居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这么说,是刚刚在客房一个人郑重思考过了?
也好,自已想明白总好过每走一步都要别人推着他去做决定,他主动配合倒也省了很多麻烦!
没想到,子剑闯一次祸居然还带来了意外之喜。
想通了的诗隽极其配合,主动向徐州娇询问起今日发生的所有细节:
“徐姑娘,你今日是在何处被偷袭?”
“就在将军府门前,一个蒙面女子自背后向我挥剑,多亏了这位日游神经过,提醒了我!”
“不然,怎么也要受点皮外伤的!”
徐州娇朝着日游神看了一眼,示意他接上。
“小的也是一直谨记城隍大人说过的话,时刻守在将军府周围,以防有不法之徒闯入其中,惊了徐将军一家。”
这句话说的深得诗隽的心,他做出一副埋怨之色,指着日游神说:“你这厮,怎么能把这种事在将军面前说出来,你可真是......哎!”
徐州闯表示一脸惊讶的看着诗隽,言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悔恨:“徐某竟不知城隍大人原有如此深意,还以为是,是......”
徐州闯也话说一半,努力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徐某,惭愧啊!”
师隽:后面的我就不说了,你猜吧。
徐州闯:我也只说一半,你也猜吧。
表示自已已经意会的诗隽,做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将军这都是诗隽该做的,还请将军切勿放在心上。”
紧接着,他就对日游神说道:“日游神,你把你看到的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不许有半点遗漏。”
日游神把龙女换成一个蒙面女子,详细说出了她伏击徐州娇,反被徐州娇从身后对穿的经过。
徐州娇接过话头,继续着说:“原本,我已将她制服,可谁料她竟然还有帮手,是一条化为人形的青梢蛇,此蛇出手毒辣,蛇鳞如铜墙铁壁一样坚硬,很会难缠,我也是与她缠斗很久,才寻得机会,将子剑甩进它的腹中,这才把它制服。”
“只可惜....”
诗隽:“只可惜什么?”
徐州慢慢说出一句:“她们,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
诗隽不明白徐州娇为何会把“神秘”两个字特别加重语气。
“徐姑娘,此人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有什么特殊本领?”
徐州娇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位文书,还有日游神,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诗隽了然,对着身后的两位文书和日游神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要事与徐姑娘商议。”
等确定他们都走远后,师隽才开口道:“徐姑娘他们皆已出去,你可以放心说了!”
徐州娇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让他决定跟老城隍彻底分割的话:“我与她们打斗时,周遭全然没有声响传出,而且,此人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
“我曾听雨神说过,城隍庙历代相传着一件宝贝,可以隐住身形,划定指定区域封锁音源。”
“我怀疑有人偷了城隍庙的宝贝,与妖物暗中勾结,所以才让诗隽兄屏退城隍庙的其他人。”
诗隽听到徐州娇说出此人不同寻常之处时,手心里还默默捏了一把汗,生怕她会怀疑到自已身上。
只是没想到,她怀疑了城隍庙所有人,唯独排除自已。
看到徐州娇如此信任自已,诗隽在心里衡量着老城隍的剩余价值!
他最终决定吐露出部分实情。
“徐姑娘说的的确是我城隍庙的法宝---封天梭。”
“当有精怪或孤魂祸乱百姓时,城隍庙便会出兵围剿他们,那个时候就会用上此物。”
“此物可以织起一个结界,将妖物不知不觉的圈入其中,以此来确保不会影响到周边百姓。”
“若是用此物织成薄毯披在身上,就会像徐姑娘说的那样,隐去身形!”
徐州娇一脸急迫的模样,问着他:“既然此物对城隍庙如此重要,那平时是何人在保管,或许就是此人在暗中与妖物勾结也说不定!”
诗隽叹出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不瞒徐姑娘,这封天梭原本都是由历代城隍保管,诗隽惭愧,自上任之后还尚未见过封天梭。”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一样,慌张的补充道:“虽然诗隽尚未见过封天梭,但诗隽了解老城隍的为人,他断断不会与妖物勾结,这里面定是有其他隐情。”
他态度急切又诚恳,生怕徐州娇怀疑到老城隍身上。
徐州娇在心里对着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示强烈的呵呵: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就是老城隍拿的呢......
徐州娇并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
师隽攥紧拳头,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徐州娇:“若是,徐姑娘信得过在下,诗隽愿为姑娘查出,是谁在背后使用封天梭,若真是,若真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内心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眉头拧的紧紧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卸去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表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说:“若真是老城隍,诗隽定然不会包庇。”
“我会亲自上表神界,将他伏法!”
说完他一脸不忍的别过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他这一段演技看的徐州娇,在心里直拍巴掌:原来这才是诗隽的真实水平,厉害,真是厉害,自已跟他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怪不得连子剑都嫌弃自已.......
别说徐州娇了,就连徐州闯与阴山渡见了都一副瞠目咂舌的表情,而普通更是一度觉得自已怀疑错了人。
徐州娇从他的演技回神,接上他的话:“诗隽兄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
“我知道老城隍对诗隽兄有知遇之恩,可万一真是他与妖物有所勾结,那最难办的就非诗隽兄莫属了,还望诗隽兄看开一些啊。”
诗隽点点头:“我既已是这京都城隍,就要秉公执法,我心中明白的,徐姑娘无需为我担心。”
说完他抬头向外望了望。
“天色不早了,诗隽还要回去查询那伙恶徒的下落,就不多打扰了。”
他站起来朝众人拱手示意:“师隽,先行告辞!”
徐州娇看他想走,想起竹致一事,于是开口留下日游神。
“诗隽兄,今日我能毫发无损,全靠日游神帮忙,我想对他当面致谢,不知道诗隽兄可方便通融一下?”
诗隽呵呵一笑:“当然,日后若是徐将军与姑娘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意召唤日夜两位游神,眼下有妖孽在城中作乱,他们会暂时留在城内!”
徐州娇双手一拍:“那可太好了,果然还是诗隽兄想的周到!”
诗隽淡淡的点头示意:“既然事情已经办妥,诗隽就先行告辞了!”
徐州娇一行人送他出府。
诗隽率着文武两位文书告别完众人,便闪身回到城隍庙。
回到城隍庙的师隽屏退了所有人。
他站在书桌前,看着那件沾有青梢蛇血迹的官服,抬手轻轻抚过。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句话在自已身上就是最好的验证,他可以为了活着,窃取了木晋生的身份,当然也可以为了更好的生活,抛弃掉淑妍玉。
现在,他想搭上徐州娇这艘大船,为什么不可以清除掉老城隍一家呢?
反正不管是木晋生,还是淑妍玉,亦或是老城隍一家,不都是自已的垫脚石吗?
只是可惜了。
木晋生到死还在惦记自已的未婚妻。
淑妍玉到死都不知她真正的未婚夫是谁,也不知道自已和她未婚夫真正的名字。
等到老城隍死的时候,会觉得什么可惜呢?